可是在剛才短暫的接觸里,他深知,他的設想早已經被現實擊碎。
室內昏暗,但是小黑清清楚楚觀察到,他那雙醞釀著風暴的眼眸,像是在做著某種掙扎。
小黑抖了抖,躲到枕頭縫隙里。
安安,保重。
顧拾已經很久沒有好好睡過一覺。
竟然一夜都無夢。
他猛然睜開眼,房間里一片昏暗,厚重的窗簾遮擋所有的光線。
他伸手往旁邊摸去,沒有人。
他倏然起身,走出臥房。
“祈安安。”
封閉的陽臺上,祈安安忽然聽到顧拾在喊她名字,她連忙走回去,“顧拾,你找我”
他是不是怕她跑路啊
就那么一下子看不到,都要找她。
彼時顧拾站在玄關,聽到聲音看回去。
只見女生還是穿著那身浴袍,頭發散落了下來,站在陽光照耀的窗邊,整個人圣潔無暇,很像多年前他做夢會夢見的場景。
祈安安迎上他的目光,小聲解釋,“我看你睡得很沉,就沒叫你起來,我在外面看看風景。”
顧拾沉著臉沒出聲。
她又說,“你以為我走了嗎”
顧拾這才開口,“你也可以走。”
“我不走。”
“為了祈氏集團,你也真夠拼的。”他緩緩走近,“躺了五年,一醒來就想著為家族做貢獻”
“我就不能是,為了你”
“為了我你是抱著這樣的信念來的”
他彎腰看她,繼續奚落,“你對旁人說,你愛我,可我怎么感覺不到呢”
隨著他靠近,那強烈的壓迫感也隨之而來。
他的眼神像是要穿透她,將她一點點解剖看個清楚。
祈安安呼吸微窒,“那你等著,總會感覺得到。”
他伸手,將她拉到面前,居高臨下睨著她,“祈安安,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原來你也不是那么高不可攀,我以前,的確是太沒用了點。”
祈安安又一次被嘲得面頰紅白交替,眼眸濕潤,小嘴張張合合,卻沒有反駁,像是默默承受下他的嘲諷。
顧拾并沒有因此感到快意,他越發的暴躁,手掌也不自覺用力。
手骨被握疼,祈安安不用裝,也痛哭了。
短短一天里,她都要變成小苦瓜了
顧拾回過神,甩開她的手,朝浴室走去。
祈安安揉著手,坐到沙發上,征詢般問,“那我現在叫早餐等會兒我還要回療養院。”
顧拾頭也沒回,只是“嗯”一聲。
站在浴室門口,他回頭看一眼,眼眸中的嘲弄早已經退去,只剩下一片沉寂。
他是不是可以再看看,看看她到底要怎么來愛他
他現在是掌握主動權的。
她就算哪天想跑了,沒有他的允許,她也跑不掉。
這個念頭,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已經在他心底里扎根,只是現在,才冒出頭來。
他已經遏制不住,任由這個念頭占據他大腦。
早餐很快被送來,中式西式都有,幾乎有三人的分量。
顧拾出來的時候,祈安安已經開始吃。
見到他沉著臉,她解釋道,“我餓得胃疼,就先吃了。”
她醒來后,胃就不太好,在療養院的時候,一天三餐都很規律,今天晚了兩個多小時。
顧拾狀若沒聽到,坐下來就拿起肉包。
“我以為你在國外待久了,口味會變。”祈安安隨口說,又拿起一個三明治。
她喜歡三明治和牛奶,但是顧拾永遠愛肉包豆漿。
顧拾“不是每個人都像你。”
祈安安“”
被內涵了
但她真的不是喜新厭舊,她只是為了任務。
祈安安看向他整齊的衣著,暗示著,“我沒有衣服穿。”
顧拾沒看她,像是根本不愿意對著她這張臉,“等下有人送來。”
祈安安點點頭,忽然覺得這氣氛太過平和,好像做夢一樣,于是她又偷偷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