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玉見得,不由深深感嘆世家大族的力量,但此時觀之,又覺得有些難以言述的破敗之氣。
他有些疑惑,不由進入其中,也沒有專門的門子來攔著,直接抓到一人問:“這里可是張家宅地?”
“你是哪個?”
被抓到的一人三十來歲,穿著打滿補丁的棉服,滿臉瘦弱之色,此時望著段玉,又有些警惕。
“回答我,這個就是你的!”
段玉懶得聒噪,直接亮了亮一枚銀子。
這漢子也是個黑眼珠見不得白銀子的,立即道:“張家幾代之前就敗了……你要找人?那還真是問對了,都在后宅園子里呢……”
此人雖然顛三倒四,但段玉聽著,也漸漸明白過來。
這張家祖上闊過,詩書傳家,原本是縣中大戶,但后來戰亂,文事不振,又接連出了幾代敗家子,也就破落下來。
到了上一代,更是幾乎赤貧,將祖宅都租了出去。
說是租,實際上等到那房的男人一去,便幾乎是賣了,反正搬進去的幾家,還有一些潑皮混混、三教九流,都在此事中占了些便宜,直如食腐的禿鷲。
“現在那一家也是可憐,一個寡婦帶著婆婆與孩子……指不定什么時候就餓死了……”
漢子說到最后,也是有些不勝唏噓。
“給你了!”
段玉扔出銀子,找到后門,從那里進去。
原本此處應該是一個花園,范圍極大,但此時早已荒蕪,偶見斷壁殘垣,宛若到了野外。
倒是角落里一株粗大的槐樹很醒目,大概有著五百年以上的樹齡了。
在一處墻角,還有幾間矮房,歪歪斜斜,與前面看到的天差地別。
咚咚!
敲了敲門,良久之后,才有回應傳來。
“咳咳……怎么還來?這是祖產,不能賣的……”
房門拉開,就見得一名婦人,形容枯槁,雖然不過中年,卻已生華發,見得老態,更是滿臉愁苦之色,看到段玉,也是一怔。
“這位大嬸,你誤會了!”段玉一禮:“我是張家故人,聽聞其嫡脈在此,過來看看……”
“娘……我餓!”
就在這時,一個小腦袋從婦人身后伸出,滿臉祈求之色。
“唉……”段玉見到這一幕,也唯有嘆息。
很顯然,孤兒寡母,在此時是最容易受到剝削迫害的對象,這一對能活到現在,實屬不易。
這時也不多說,看在張福吉指點幾處草藥的情分上,直接給了幾錢銀子去買米,看到他們衣衫單薄,還特地扯了幾尺布。
沒有多久,久違的炊煙升騰,張氏熬了一鍋米粥出來,卻告罪一聲,先去了內屋,服侍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