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山閉上雙眼,眼前仿佛浮現出二人初見時候的場面:“相看兩不厭,只有玄云山!”
當初文采風流、氣度瀟灑的人物,怎么就成了死敵呢?
細細看著情報,見到上面提的帝品滄海夜明珠,又不由想到了王妃,心中就是一痛。
底下臣子見到君上面色不對,紛紛有眼色地請辭,最后留下一人,乃是行人司從三品司正歐陽重。
“此段玉,確認沒?”
崔山深吸口氣,沉聲問著。
“根據南邊的暗線密報,起碼有七成相似,并且那段玉也修道術,卻是有九成肯定了……那逆賊逃亡國外之后,轉道東海,旋即做了吳越的曲胥君!”
歐陽重一絲不茍地回答,身上有著一種做密諜的陰沉氣質。
對于此人,他心中倒是有些佩服。
從一個流亡國外的修行者,到南方封君,的確是一個華麗轉身了。
不過,此子喪心病狂,逃亡一路殺了不少官府中人,可見心田壞了,無可救藥,更得君王記恨,因此表面上一點不露。
“此人去南方,倒是做了好大事,從情報上來看,楚王熊璋差點沒被氣吐血,而原本落于下風的武寧君更是反敗為勝,趁機大勝白仲昭,進逼王都,就要圍城大戰,楚之東四州幾乎無兵無將,曲胥君全占南句一州勢在必得,甚至還有可能擴大……這勢頭太盛了,可有扼制之法?”
看到此人要成一方諸侯強藩,崔山心里怎么舒服得起來?
歐陽重卻是苦笑:“鞭長莫及,我等在南方的探子,能回報消息,做些小事,已經不錯了,慶國與吳越并不接壤,也就無法對其國內施加什么影響……而縱然有,吳越君恐怕也不敢……”
毒氣戰太可怕,雖然段玉是修行者,但之前毒斃十萬大軍依舊活蹦亂跳,誰敢賭他是否還能再來一次?
至少,無鳩不敢拿黎鳳去賭!
至于南楚,自保都來不及,更是不用想了。
“怎么能?怎么會變成這樣?”
崔山眼珠都要紅了:“孤在北方受強敵攻伐,此人卻要在南方成諸侯?哈哈……哈哈……”
他狂笑幾聲,忽然道:“大勢難改,只能走小道了……瘟神道人的傳承喪盡天良,本不該流傳在世,而楚王、吳越王、南方諸侯、修行大派……難道會甘心坐視此人崛起么?難道就對瘟神傳承沒有興趣?無法凌之以兵,便長虹貫日,刺殺之!命令南方各探子,盡一切之力串聯各方,必要殺了此人!”
“喏!”
這倒是很有幾分可行,歐陽重立即磕頭說著。
崔山正要將計劃推敲得更完美一些,忽然間,一個內侍惶恐跑進,連行禮都來不及,狠狠摔了一跤。
連忙翻身爬起,跪著道:“小人該死,陛下恕罪!”
這君前失儀的罪名,的確能殺人了,但崔山見到他手上捧著的情報,想了起來,這也是自己命令,前線凡有大事,必須立即稟告,不論是在議事還是三更半夜。
一種暈眩的感覺,立即浮上心頭,幾乎令他眼前一黑。
但還是問著:“說……出了何事!”
“啟奏陛下,葉州急報,都督陳策中伏,饕餮營全滅,本人也戰死了……”
這內侍戰戰兢兢地說著:“敵將鐵狂屠領血屠精兵,還有五千精騎,突破靖州防線,直逼白毫山!”
“什么?陳策戰死了?”
崔山幾乎要昏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