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并沒有注意到郁欽州的視線始終落在他左手手腕的紅繩上。
郁欽州對這根紅繩印象深刻。
雖然模樣簡單,但它卻來自靈山寺,而靈山寺又是國內四大名廟之一,自古就有所求皆順的說法。郁欽州記得,明棲的這根紅繩是溫家的小公子溫玉年替他求來的,聽說當時為了讓老主持開光,嬌生慣養的小公子在廟里跪了一整天。
帶明棲回來時,他曾故意將紅繩從明棲的手腕上解了下來,放到床頭。
昨晚沒見明棲戴,以為是明棲想明白了。
沒想到今天竟然又帶上了。
難得的好心情被破壞得一干二凈。
“簽好了。”明棲將一看就很貴重的鋼筆小心收起來,連帶著協議書一同遞到郁欽州面前。
對方沒反應。
他便大膽看了眼,才驚覺郁欽州好像在發呆。
說發呆也不對,孟社說過明棲發呆的時候是兩眼無神的,但此刻明棲眼中的郁欽州卻全然不同。今天之前,或許是郁欽州幫了他且始終對他表現溫和,讓明棲覺得他所見到的郁欽州與傳言不符。可現在,男人狹長的眼眸里墨色翻涌,寸寸凝結成冰,冷漠又危險。
明棲愣了一下,指骨不經意碰到桌角,發出了很輕的撞擊聲。
郁欽州回過神,眼中的沉郁之色瞬間被覆蓋,含笑揚眉,一如往常豪門貴公子的優雅“簽好了”
明棲眨了下眼睛,心道原來是看錯了,便乖乖點頭。
郁欽州起身將屬于自己的那份協議書收起來放置到抽屜,指腹攆平不經意翹起的一角,聲音平緩“那么,合作愉快,接下來就辛苦明先生努力適應新角色了。另外,民政局正月初七才上班,這段時間你想住在我這兒,還是回你自己的家”
明棲趕緊道“我回家。”
一個意料之中的回答。
郁欽州倒也沒覺得遺憾,只是道“那我們加個聯系方式,到時候我來接你。”
在這住了一天,明棲也知道了這棟別墅的具體位置,和他所住的小區完全是兩個方向,路程遙遠,接來接去實在有點麻煩。他婉拒了郁欽州的好意,笑著說“我自己打車過去就行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睡衣口袋,掏出了手機“郁先生,我掃你還是你掃我”
“我掃你。”
微信頁面很快轉到明棲的個人信息上,郁欽州發現他的頭像是一只長得很胖的大橘,仰面躺在紙盒里露出軟乎乎的肚皮,尾巴卷起正好擋住隱私部位,顯得格外可愛。
“你養的貓”
明棲搖搖頭“以前養的,不過它年紀大了,已經去喵星了。”
郁欽州出人意料地沒說什么抱歉或安慰的話,只是道“我以前也養過一條狗。”
迎上明棲好奇的眼神,郁欽州多說了幾句“是一只杜高,養在國外的家,名字叫坦克。”
“坦克”
聽著不太像郁欽州能取出來的名字。
“是我六歲時給它取的名字。”
明棲給面子地夸贊“很威武。”
“確實。”
郁欽州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
畢竟,郁天齊的腿骨都碎在坦克的嘴里。
十點左右,郁欽州將已經清洗并且烘干的衣服拿到了客房。
肩膀抵著門框,他望著明棲道“我等會要去趟望鶴山老宅,順路送你回家。”
明棲想了一下,發現這次是真順路,于是也沒有拒絕對方的好意。
黑色的柯尼塞格停在香緹綠蔭小區門前,這里地段一般,但勝在環境幽靜,途徑小區門前大道的車輛與行人都不算多,因此柯尼塞格的出現并未顯得多么引人注意。明棲解開安全帶,一聲“謝謝郁先生”剛說出口,便見男人長指從方向盤轉移到了唇邊,輕輕地點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