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翻轉牌面。
沈亭州看了過去,是黑桃k。
桑擎沒說什么,將生魚片整理碼到盛滿碎冰的盤子里,摘下手套,洗過手之后,重新戴上自己的白手套,然后端上餐盤朝外走。
桑擎路過管家時,手腕抬了一下,輕巧地從管家袖管里拽出一張牌,放到了桌子上。
沈亭州甚至都沒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動作無比之絲滑。
等桑擎走后,沈亭州走到桌子上,撿起桑擎放下的那張牌,呆呆地對管家說,“黑桃尖。”
管家朝桑擎看去。
桑擎單手端著餐盤,從客廳穿過直至后院。
桑擎路過一個臺階時,沈亭州發現管家的眼神一下子犀利專注起來,等人穩步走下臺階,消失在視野里,管家的眼神重新松散。
沈亭州聽到他嘟囔了一句,“居然沒被臺階絆倒,嘖,真可惜。”
沈亭州
所以剛才您是在用意念詛咒老桑管家
果然男人至死是少年,無論多大的歲數,都喜歡玩這種幼稚的把戲。
這兩分鐘過得太精彩,以至于沈亭州有些恍惚。
洗過手走出客廳,后院依舊熱鬧,沈亭州那種“山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的感覺淡去。
他欣慰地掃過全場,看到傅懷斐時,視線停頓幾秒。
傅懷斐坐在最角落的花圃旁,編起來的烏亮長發垂在胸前,上面點綴著漂亮的小花。
他穿著天青色衣服坐在那里,有一種凜冬開出春日芳香的美感。
美,但抽象。
傅懷斐身上那種不真實感,讓他跟整個世界格格不入。
沈亭州看了三秒,然后把眼睛移開,后院的世界再次有了煙火氣。
看向傅懷斐,不真實,看向后院其他地方,溫馨。
看向傅懷斐,不真實,看向后院其他地方,溫馨。
看向傅懷斐,不真實,看向后院其他地方,咦
發現華點的沈亭州重新轉過頭,傅懷斐的世界不再是一個人,桑巖出鏡了。
桑巖強勢地扣著傅懷斐的下巴,俯身湊近傅懷斐,似乎要強吻對方。
沈亭州懷疑自己的眼睛出問題了,閉了一下,再次看過去。
傅懷斐被迫仰著頭,脖頸線條流暢,側臉優美,眼睫扇動地看著靠近的桑巖,仿佛下一秒就會說出雅蠛蝶。
傅懷斐沒開口喊“雅蠛蝶”,倒是桑巖先說了三個字。
沈亭州努力辨別,結果發現他叫的是,“沈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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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巖看著沈亭州,一臉擔心,“沈醫生,先生的嗓子好像有點不舒服。”
回過神的沈亭州,邁著心虛的步伐走過去。
后院的路燈跟手機的手電筒,都是那種偏橘的光,沈亭州看得不是很清楚,不知道傅懷斐的嗓子有沒有腫。
傅懷斐只是被桑巖跟沈亭州輪流看了一下嗓子,仿佛經歷了一場大磨難,虛弱地趴回洛可可風格的古董椅上,眼角還有些泛紅。
桑巖安慰了傅懷斐幾句,然后心急如焚地問,“怎么樣了,沈醫生”
沈亭州下意識說,“家屬放心,不是癌。”
桑巖“啊”
傅懷斐驚悚地看來。
沈亭州表情微妙了幾秒,“我的意思是,他可能是吃燒烤有點上火,咳,他今天吃了多少”
沈亭州問著這話,視線朝鋪著蕾絲邊桌布的小圓桌一掃,不由地尬住。
感覺傅懷斐跟他們吃的不是一種燒烤。
圓桌上放著一整套描畫涂金的餐具,普普通通的羊肉粒被桑巖整齊地堆疊在一起,餐盤空白的地方用醬汁劃出兩道,尾端點綴著薄荷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