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實在沒辦法,只能找過來讓沈亭州幫忙看看。
沈亭州跟著桑巖去了車里,傅懷斐窩在座椅上,裹著睡袋,還蓋著兩層羽絨被,臉熱得通紅,額角布滿細碎的汗珠,卻還一直瑟瑟發抖。
車門一打開,他畏寒般往睡袋里縮了縮。
沈亭州往傅懷斐額頭一摸,燙得很。
“不行,得趕緊給他散熱。”沈亭州一臉肅然,伸手去扯傅懷斐那兩層羽絨被。
傅懷斐抖得更厲害了,虛弱道“冷。”
桑巖焦急地站在身后,看著被褥里的傅懷斐,傅懷斐也看了過來,他的眼睫被汗打濕,無精打采地垂在眼瞼,面頰通紅,唇色卻發白,儼然病入膏肓的模樣。
桑巖頓時心
如刀割,“先生,您聽沈醫生的話。”
傅懷斐只是說,冷heihei”
沈亭州問,“哪種冷法”
許殉淡淡道“可能是孤單寂寞冷吧。”
傅懷斐聽到這話,又把臉埋進了睡袋里。
許殉掏出手機,“要我給外婆打電話嗎她應該能治你的毛病。”
傅懷斐悄然從睡袋里拱出一點,不滿地看了一眼許殉,視線挪到桑巖身上,跟桑巖對視時,眼睫低垂下來,看起來虛弱無力。
看到這一幕,沈亭州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哭笑不得,“傅先生,你是不想小桑管家去進修是嗎”
桑巖表情一怔。
傅懷斐飛快看了一眼桑巖,然后搖頭,嗓音缺水般低啞,“我怎么會攔著他,有更好的前程,我只會祝福他。”
他的每個字都帶氣泡音,好像通了電似的,沈亭州耳朵癢得不行。
桑巖失神似地靜了半晌,才輕聲說,“我沒想走。”
傅懷斐朝他抬了一下手,桑巖快步走過去握住。
沈亭州悄然無聲地把舞臺讓給他倆。
桑巖半跪在傅懷斐面前,盯著那張俊美潮紅的臉說,“先生,我從來沒想過要走,我只是想繼續進修,我覺得我不是一個好的管家。”
最后一句,他說得輕不可聞。
傅懷斐的臉徹底從睡袋里鉆出來,蹙眉道“誰說的”
桑巖垂眸不語。
“是不是你父親,或者是我母親”傅懷斐艱難地撐起身體,“我去找他們算賬”
桑巖忙說,“不是的。”
傅懷斐看向他,“那你怎么會這么想”
桑巖低落道“我總是讓先生生病,沒能好好照顧您,沒有我之前,您不是這樣的。”
傅懷斐定住。
沈亭州感覺自己好像出幻覺了,傅懷斐竟然突然變成漫畫里的q版形象,分明的五官像圓溜溜的豆子一樣。
他頂著豆子臉,小聲說,“我以后少生病就是了。”
桑巖抬起頭,也變成豆子臉。
兩顆豆子對視,沈亭州覺得自己不應該,但他真的好想笑。
傅豆豆別扭地說,“你別”
最后幾個字,他說得不清楚,桑豆豆睜著好奇地豆豆眼,“先生”
傅懷斐重復了一遍,“你別走了,在我眼里,你就是這世上最好的管家。”
桑巖表情怔怔地,似乎沒料到對方會這樣說。
他怎么能是世界上最好的管家呢,他這么差勁,自從來到先生身邊就總是讓先生生病。
傅懷斐低聲說,“沒有人比你更好了。”
兩個豆豆臉不經意又對到一起,互相看著對方誰都沒有說話。
沈亭州終于忍不住笑起來,然后被許殉抓包了。
看他眼睛染著笑,許殉語調跟著輕松了幾分,“笑什么”
沈亭州不知道該怎么說,這種事只可意會不可言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