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安,快點,婚禮要開始了。”門外傳來催促。
周祁安嘆了口氣,用皮筋捆扎好頭發,再利用假發遮住詭異的銀藍,最后戴上有著厚重鏡片的眼鏡。
假劉海很長,幾乎遮住半邊眉峰,濃密的睫毛永遠習慣性垂下,讓他整個人顯得很沒精神。
妖異青年瞬間被一個卑微的社畜形象取代。
周祁安試著彎了彎嘴角,對著鏡子無害地笑了笑。
三年前那場大霧后,他并非完全沒有變化,比如頭發經常瘋漲,顏色也變了。周祁安曾喬裝去醫院做過體檢,報告顯示各項指標正常,最后只能歸結為后天變異。
“媽。”周祁安打開門,帶著標準笑容問“是不是有點太早了”
誰結婚挑早上七點
這已經不是迫不及待,簡直是追風逐電。
“我特意找人算過,說是就這個時辰好。”
周祁安嘴角一抽。
往好處想,結婚并非一無是處,至少可以休個婚假,天知道他已經三年沒休年假了。他還特意給老板也發去了電子邀請函,不管對方來不來,份子錢總是要掏的。
羊毛出在羊身上,自己的毛,能薅回來一點是一點。
“新娘化好妝了嗎”周祁安問。
周母之前表示新娘有點怕生,不需要他去接親。
“當然。”周母說“我親自幫忙上得妝。”
她領著周祁安下去。
三分鐘后,周祁安站在宴廳,正前方酒店的柱子脫了層漆,露出灰白的石灰,少數服務員懶散地擺著桌椅。柱子不遠處,王阿姨面前擺著張小桌子,負責登記收份子錢。
現在距離婚禮還有一個小時,基本沒什么賓客到場。只有一名剛從公司下夜班的同事,頂著黑眼圈過來祝賀他。
“新婚快樂,新娘呢”同事左右環顧。
好問題。
周祁安也想問,于是持同樣的疑問看向周母。
周母“在桌上。”
現在桌上只有一些肉脯等小零食,周祁安和同事雙雙猛一個激靈,同事直接給嚇清醒了。
周母指了下最前面的圓桌。
所有婚禮椅子后面都用白紗系了蝴蝶結,所以最開始看到系白紗的東西,周祁安沒多想。此刻定睛一看,前排竟然還有一個披婚紗的電飯煲。
格格不入,滑稽至極。
同事直接失聲,誰家婚禮電飯煲上桌的
周祁安臉色變化了幾下,好像想到了什么,努力張開嘴“媽,那不會是”
周母點頭“新娘子。”
周祁安面色微變“您在開玩笑嗎”
周母突然變得嚴肅,原封不動撂回他昨晚說得話“婚姻大事豈能兒戲。”
“那也不能和電飯煲結婚啊”
周母淡淡說“世界上和電飯煲結婚的,你不是首例,甚至連前三都排不上。咱們家的房貸要三十年后才能還清,再加上你提得一堆要求,除了它,誰能滿足”
周祁安據理力爭“它是個煲,我是個人。”
“所以呢”
“”
理直氣壯到同事被嚇得喉頭一動。
周母和善的目光一變“年輕人,不要沖著別人的新娘咽口水。”
同事“抱、抱歉。”
周母叮囑了兩句后,繼續去接待來賓。同事拽了下周祁安的袖子,第一反應是“老板如果見到你的新娘,那就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