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湛迷迷蒙蒙地起身后,瞧見的便是他的妻子蘇氏與丫鬟們和樂融融的景象。他自認風流,當初在一眾貴女里挑中了蘇氏為妻,便是因蘇氏賢惠又端莊。
家和方能萬事興,他可不愿娶個度量狹小、愛拈酸吃醋的女子進門。
“昨日你辛苦了,爹娘都不是嚴苛的人,等咱們用了早膳后再去給長輩們敬茶請安。”許湛柔聲對蘇婉寧笑了笑。
蘇婉寧不過莞爾一笑“這都是妾身的分內之事。”
平素許湛梳洗換衣都由寶欣來伺候,若是新夫人乖覺,便該搶上前去服侍自己的夫君,可不知為何,蘇婉寧卻只是端坐在團凳之上,沒有半點要動作的意思。
寶欣來得正好,頃刻間便已扭著腰肢湊到了許湛跟前,一邊含情脈脈地給許湛拋媚眼,一邊捏著嗓子說“昨日爺喝了這么多酒,今早可覺得頭疼奴婢一會兒去小廚房里討了醒酒湯來,爺好歹要喝上幾口才是。”
這一番話既向著許湛獻了寶,又暗戳戳地擠兌了蘇婉寧。一個丫鬟尚且能心細如發地記掛著許湛,她這個正經夫人怎么倒沒了聲息
“不必了。”許湛撂下這話后,便讓寶月和寶雪去問蘇婉寧的忌口,盡快去提了早膳的食盒來。
夫妻二人在梨花木桌旁對坐無言,一個信奉著食不言寢不語,一個則思忖著該如何彌補蓮娘。
寶月與寶雪不敢上前伺候,寶欣卻團團圍圍地湊在許湛跟前,說的都是昨日婚宴上的熱鬧。
其間,丹蔻和月牙幾度給了蘇婉寧眸光示意,想讓她拿出些主母該有的威嚴來,多少也要呵斥寶欣幾句。可轉念想到她們如今還未曾摸透許湛的性子,自是不好貿然行進。
用完早膳后,蘇婉寧便在丫鬟們的幫扶下換上了一身茜紅色的百蝶紋羅衫裙,與許湛一同趕去了鎮國公與鄒氏所在的蘭苑之中。
鎮國公與鄒氏經由了一夜的爭吵,正是疲憊不堪的時候。鄒氏如此刻薄刁鉆的人,都沒氣力去給蘇婉寧這個新媳婦下馬威。
敬茶之后,鄒氏便說了一番祈愿蘇婉寧早日為長房開枝散葉的祝語,并將一套早已備好的紅瑪瑙頭面贈予她做見面禮。
鎮國公則遞給了蘇婉寧一張一千兩的銀票。二房與三房的叔伯嬸娘們各有厚禮,許老太太因身子不濟的緣故之讓蘇婉寧在屋外磕了個頭,贈了她一座多子多福的石榴紋樣插屏。
拜見好了長輩們,蘇婉寧與許湛一同立在抄手游廊上,往左走是松云苑,往右走則是蘇婉寧還未踏足過的內院。
許湛瞥一眼身旁嬌美的妻,與她說“我有幾個密友要來府上用晚膳,你且記得讓小廚房的廚娘們不要放茱萸和生姜。還有慎之最愛吃雞髓筍,這道菜耗時耗力,且要用心制作才能入口。”
這便是要讓蘇婉寧操持晚膳的意思。
蘇婉寧并非不懂庖廚之人,聞言便柔順地點了點頭,自走回松云苑去料理晚膳。
昨日婚宴上鬧出了太多亂子,許湛倒沒有覺得對不起自己的妻子,只覺得密友們為他耗心耗力,著實是可憐可嘆,所以便下帖子將徐懷安以及英一武都請來了鎮國公府。
早先便聽聞蘇婉寧賢淑又柔和端方,非但是琴棋書樣樣精通,連庖廚一事也得心應手。
許湛望著遠去的娉婷身影,贊了一句“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