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覺得驚詫、哪怕他沒有任何不軌之心,這樣的念頭也不該有。
徐懷安只以為是自己到了血氣方剛的年紀,一味地潔身自好只會讓他在男女之事上呆愣如傻子一般。
像昨日這般的錯誤,他不容許自己再犯第二次。
“慎之,你可是認真的”秦氏驚得從太師椅里起了身,滿目震爍地望向了下首的徐懷安。
徐懷安笑著答道“兒子不敢哄騙母親。”
秦氏一時歡喜得感恩戴德,即刻要領著丫鬟嬤嬤去祠堂里跪謝祖宗,鬧得徐懷安雙頰一紅,半晌只道“都是兒子不好,讓母親如此擔憂。”
“兒女都是債,只要你能成家立業,便是讓母親在三清真人磕上一天一夜的頭也無妨。”秦氏說完這話后,便領著秦嬤嬤一行人趕去了祠堂。
徐懷安撂下了心中一塊大石,人也松快了幾分。
他清落落地立在門庭之中,向外覷見清輝的月色如霜般落在庭院的青石地磚之上,心里無比慨然。
三日后,秦氏與陸家夫人約好了普濟寺上香,徐懷安與陸夢嫣在普濟寺的后院里相看了一番,陸夢嫣心里是千萬個滿意,徐懷安也彬彬有禮地與陸夢嫣相談了一番。彼此間雖未明說,卻已明白了長輩們的打算。
徐懷安并不抗拒與陸家的這樁婚事,陸小姐知書達理、端莊大方,與許湛的妻子蘇氏一般賢淑良德,而他必不會如許湛一般讓自己的妻子受諸多委屈。
這時的徐懷安尚且不明白自己為何頻頻憶起蘇氏這號人物,只以為是心中留存著的愧怍還未消弭干凈。
他是清正受禮慣了的人,即便察覺到自己在遙想著正妻人選時時常以蘇婉寧為藍本,也未曾將這點小事納進心間。
翰林院近來事務繁忙,他甚至都沒有閑工夫去與陸小姐聯絡感情。這一日,徐懷安因公務趕去了一趟樊樓,他無心玩樂,只想在樊樓守株待兔,與小英平王英一武徹聊一番。
英平王是當今圣上唯一的胞弟,又為了圣上的千秋大業而殘了腿。圣上對著胞弟十分疼寵,連帶著把英一武也養成了一副活霸王的性子。
昨日,英一武便在翰林院大鬧了一場,還打殺了徐懷安的同僚,那同僚是貧寒出身,苦讀數十年才入了翰林院。若只是挨一頓皮肉之痛便罷了,只恨這英一武睚眥必報,還要斷了那人的仕途。
徐懷安此番趕來樊樓是為了替自己的同僚求情。
只可惜英一武素來厭惡徐懷安的為人,知曉他的來意后便壞笑著說“那秋升不肯將自己的胞妹送于我做妾,便是被我活生生地趕出京城,也是活該。”
徐懷安早知英一武是個放浪形骸的紈绔蠻生,便特意讓人去打聽了許湛的行蹤,許湛與英一武交好,由他在中間說和便是最好。若許湛還無法說服英一武,他也不怕得罪了英平王府,明日便進宮去告御狀。
許湛夾在兩個密友之中踟躕難行,又因近來身子虧損的緣故虛弱不已。好不容易來了一趟樊樓,不能去左擁右抱地寵幸自己的舊相好,卻要在這雅間里充當和事佬。
他郁悶難當,這便朝著許湛和英一武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兩位祖宗就可憐可憐我吧,我家中正妻善妒,日子苦不堪言。好不容易來了一趟樊樓,便讓我去逍遙一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