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希心神不寧,直到下午蕭言過來接她時,她依然是煩亂的。
好在此番入寺沒帶什么東西,簡單收拾了一下便可直接離開。
蕭言聽說她手受傷的事,頗有些緊張,來得時候還帶了兩瓶藥膏。
他關切地說道“表妹,你的手好些了嗎”
蕭言滿心滿眼都是她,仔細地看向她的傷處,一見那細微的血跡眉頭都皺成了“川”字。
沈希被蕭言這幅苦大仇深的表情給逗笑了,心中的陰霾也散了少許。
她笑著說道“表哥,早就不礙事了,本來就沒什么,都是族姐們太小心,連這等小事都要告訴你。”
他對她的愛是毋庸置疑的。
當初她與旁人訂親的時候,蕭言都沒有改變對她的心意,始終默默地守候著她。
蕭言就算在平王的事上遲疑,也永遠不可能對她猶豫。
想到這里,沈希的心神穩了穩。
總會有辦法的,這是屬于她、也注定該是她的幸福。
“就是你這樣藏著掖著才不好,”蕭言敲了下沈希的額頭,像兄長般教訓道,“先前在信里總是報喜不報憂就算了吧,現今我人在你的身邊,竟也想瞞著我。”
沈希故作吃痛,捉住他的手腕“好表哥,我不會再如此了。”
她的笑顏清美,粲然得叫人移不開眼。
平素沈希總是矜持端莊的,此刻流露出少女情態,如若落了清露的新花,令人心尖都禁不住地顫。
蕭言耳尖發紅,微顫著指節握住沈希的手,認真地叮囑道“表妹以后可要小心些了,這一傷少說也要兩日才能退去血痂。”
沈希不怕疼,但很討厭癢,尤其是生痂時的那種難耐的鉆心癢意。
她心神微動,剛想說些什么時,突然和不遠處的一雙眼撞上了視線。
是蕭渡玄。
他又換回了玄色的正裝,與身旁的侍從輕聲地交代著什么。
蕭渡玄的目光隨意,但沈希卻下意識地就將手抽了回來,蕭言有些愣怔,抬起頭才發覺不遠處走來的人是蕭渡玄。
蕭言緊忙上前,去向他行禮問候。
蕭渡玄也如關愛后輩的叔叔般,溫和地免了他的禮。
叔侄相得,融洽和睦,簡直跟尋常人家一般,看得眾人都頗為艷羨。
族姐拍了拍沈希的肩頭,笑著低聲說道“姐姐們的夫婿全都加起來,也比不上蕭世子獨得圣心,小希可真是好福氣”
沈希勉強地笑了一下,應道“阿姐說笑了。”
她聽不進去任何的贊許聲,此刻她的全部心神都被蕭渡玄微微彎起的那兩根指節奪去。
他含著笑,目光和柔。
但兩個人的默契就是如此,蕭渡玄一言不發,沈希也能立刻明白他的意思。
兩日。
兩日內給他答復。
她死死地攥住手指,讓自己強撐著鎮定,但后背卻已然生了冷汗。
蕭渡玄是認真的,認真的想讓她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