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希思緒越來越清晰,如若夜色深處的啟明星似的,亮到讓她的心底都發起熱來。
這婚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退的。
兩日的光景轉瞬即逝。
沈希閉門不出,全然沒有理會蕭渡玄那日的威脅,在家中和弟弟沈宣過了段松快日子,單是打雙陸、下棋贏的錢就裝滿了半只錢匣。
再抬眼就到了張太妃的壽宴。
因是整壽,張太妃的壽宴辦得盛大,光朝廷命婦就來得數不勝數。
蕭言專門跟沈希打過商量,兩人都穿著的淺絳色衣裳。
僅是往那里一站,就像極了一對璧人。
張太妃看著他們二人,眼睛微微濕潤,連聲說了三個“好”字。
沈希清美的面容染上緋色,她笑意盈盈地站在蕭言的身側,輕輕地挽過他的手臂。
蕭言的耳根滾燙,臉頰也泛著紅,好在燭光明亮,才沒有那般的明顯。
火樹銀花,煙花明麗。
從張太妃身邊下去許久,蕭言依然是激動的。
張太妃就他這么一個孫子,一直是將他放在心尖尖上疼寵的,如今他的婚事順遂,她亦是大感快慰,沈希上次來見她就收了許多賞,哪成想這次更是多到兩位侍女都拿不下。
蕭言陪著她去了一趟供貴女休整的寢殿,然后兩人才一道往外走去。
水榭邊光影隱約,不像是會常有人光顧的地方。
但沈希卻很清楚待會兒有花車的游行,會有諸多人要經過此地。
這是最好的時機,也是她必不能錯過的時機。
宴席上常有男女使生米煮熟飯的下作手段,他們已是未婚夫妻,無須做到那般喪失臉面的地步。
沈希想要做到的是令所有人都知悉她和蕭言是相愛璧人,而非單純無情的聯姻,是同真正的夫妻已經沒什么區別的愛侶。
事情一旦鬧大,便是蕭渡玄想要插手也難。
此事沈希已經謀劃多時,但此刻真正去做心中仍有些緊張,就好像有什么不好的預感一直在搖晃。
然都走到這個地步了,她不能退縮。
沈希抬起手,輕輕地捧住蕭言的臉頰,將那早已斟酌百遍的詞句說出“表哥,我今天真的好高興。”
蕭言臉頰燒得通紅,脖頸都是熱的,跟飲醉了酒似的。
他羞赧如閨秀,動作卻沒有再躲閃。
“表妹,我、我以后一定會好好待你。”蕭言磕絆地說道。
他虛虛地攬著沈希,任由她攀上他的脖頸。
兩人的額頭抵在一處,鼻尖也越貼越近。
后方的聲響漸漸地大了起來,沈希盤算著花車游行到來的時刻,輕輕抿了抿唇。
然而預想中的熱鬧卻沒有到來,應聲而起的是一聲冰冷刺骨的“參見陛下”。
沈希的心霎時如同墜入冰窟,她臉色煞白,眼底驚起的盡是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