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言深深地看了沈希一眼,最后說道“保重,表妹。”
他語氣輕柔,聲音里滿是決絕。
說完蕭言便轉過身快步離開,沒多時就徹底沒了身影。
他離開她了。
這個在她快要嫁予旁人時都沒有離開她的人,要真的離開她了。
沈希呆呆地站在原處,穿堂的冷風適時掠過,穿透胸腔。
強烈的痛楚讓她有些喘不過氣,視線漸漸變得模糊,可眼淚卻遲遲掉不下來。
腦海里像是有無數的厲鬼在嘶吼著,只有一道聲音是清楚的。
那就是她把一切都搞砸了。
沈希沒有再回去席間,她徑直回去了院落,服過藥后就倒在床帳內昏昏地睡了過去。
玉案還以為她是喝多了酒。
直到傍晚時,玉案才發現沈希起了熱。
她急忙喚醒了沈希,有些慌亂地說道“姑娘,您發熱了”
“什么”沈希的臉頰紅紅的,眼眸也是紅紅的,神情迷茫又無措。
也不知姑娘燒了多久。
玉案心急如焚,她顫聲喚外間侍候的人“去喚御醫,快去”
都說稚童發熱容易壞了神智,她在鄉下老家時卻聽聞過成人亦有如此的。
玉案匆匆地尋到上次江院正留下的藥,小心地喂沈希服下。
沈希咽了下去,但眼里始終沒有神采,空洞的目光帶著些懵懂。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即便知悉御醫過來要些時候,玉案仍是急得出了滿頭大汗。
當珠簾被人從外間挑起的時候,她當即就跳了起來。
然而進來的人卻非廣袖袍服的醫官,而是一個高挑俊美的玄衣男人。
“出去。”他聲音很輕,近乎是有些低柔。
分明是闖入者,但那氣勢卻強得可怖,無聲息的壓迫感彌漫在四周,全然無須刻意地外放,就能令人嚇得腿軟。
饒是從未入過宮,玉案也瞬時明白了來人的身份。
“是,陛、陛下”她的雙膝顫抖,差些沒有跪倒在地上。
仍然沉浸在夢魘里的沈希對此一無所知。
“難受,殿下”她的囈語破碎,帶著哭腔,“我好難受”
沈希有太多的眼淚。
平素常常藏著,唯有在生病或是痛苦時才會落下來。
蕭渡玄輕輕地抬起手,撫到沈希的額前,他的指節冰冷讓她止不住地想要接近。
少女的柔荑攥住他的手腕,身軀也像是無骨似的攀了上來,她的朱唇是熱的,呵出來的氣息也是滾燙的。
“您為什么才回來呢”沈希意識不清,聲音里滿是委屈,“我好難受,您也不疼我了”
他總嫌她嬌氣。
其實他也不記得她多久沒在他跟前撒過嬌了。
蕭渡玄眸色晦暗,聲音亦有些低啞“你乖一點,我怎么會不疼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