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涔情緒淡淡,目視前方“自己打車去,我也有事送不了。”
許聽寧也沒指望他送,忽然想到什么“對了,我爸剛跟你說什么了”
“閑聊。”
“閑聊也總有個內容吧,說了什么”
“就問你最近怎么樣,還有他侄子上高中,過兩年要高考,問我學什么專業前景好。”
“不是這些,我是問我從外面進來前,他正跟你說什么。”
他明顯怔那一下,她是看到了的,就好像有什么不想她知道一樣。
“就這些。”
“沒別的了”
“那你覺得還有什么”霍涔睇了她一眼,“你要這么想知道,下次就老實在里面待著,自己躲去發信息,回過頭再審我,合適嗎”
這時電梯門開了,里面好幾個人,許聽寧只好閉上了嘴往里進,沒看到身后的墻邊,男孩悄悄探出腦袋。
電梯剛往下行,她手機響了,是條信息。
姐姐,我知道爸爸給姐夫在病房里說了什么。
被轟出去的人,聽到了他倆在電梯口的對話。
許聽寧正要回,一條又發了過來。
我猜是說白沅姐回來了。
他喊白沅姐,因為他們在一個屋檐下生活過很久,他倆并沒有血緣關系,而真正應該喊這聲“姐”的,是許聽寧。
許聽寧想白沅應該是記恨的,都是父母的孩子,異卵雙生,許鵲清卻偏偏舍棄了她,留下了許聽寧。
許聽寧問過的,許鵲清不愿多提,最后只是說當時白建成不愿意離婚,孩子是原因之一,她沒辦法只好退讓,孩子一人一個。
至于要哪一個,不要哪一個,她根本沒選過,白沅因為一些原因,生下來戶口就上到了白建成的母親那邊,所以她跟著白建成,只是方便而已。
許鵲清給那筆錢,也有一部分是怕白沅吃苦,雖然白建成那時的經濟狀況要更好許多。
后來許聽寧改了姓,母女倆也到了市二中,十多年了,陳年爛谷無人再提,許鵲清就更不愿提,也就霍涔那王八蛋,喜歡直揭她家老底。
霍涔當年應該是不知道許聽寧還有個雙胞胎姐姐的,異卵雙生,她和許聽寧長得并不像。況且她老爸白建成離后很快再婚,對外說白沅是那女人生的。
后來是復讀那年,外婆去世了。那天安靜冷清,許聽寧緊緊抱著黑白遺像,垂著眼,給吊唁的人一一鞠躬,直到人都離開,她騰出只手,拿出手機。
她給霍涔打了很多電話,也留了言,其實從高三起,霍涔就不太跟她說話了。她聽著又想起來的嘟嘟聲,一下一下,斷掉,又撥通,再斷掉。后來響起了腳步聲,她想他還是會來的,她抬頭,又失望地低下。
“你是聽聽吧”中年男人問。
她淚往下砸,點頭,又要去鞠躬,肩膀被扶住,他聽見男人又說“聽聽,我是你爸爸啊”
后來許鵲清過來,斥責他為什么要來打擾她們,白建成辯解人死為大,總要帶沅沅來送外婆最后一程。
許鵲清僵住,許聽寧順著她的視線,看到了門口亭亭玉立的白沅。
那天晚上,許聽寧失眠了,她抱著外婆給她縫的小兔子,窩在床上。白沅的朋友圈凌晨發了一張照片,是用牛皮紙包著的糖酥。
她認出拎著牛皮紙的那只手,那手生得好看,也扯過好多次她的馬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