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聽寧打開手機,正準備掃碼付款,頭頂陰影覆蓋,一只卷起半截襯衣袖子的手臂越過她頭頂,“嘀”一聲,搶先付了。
“霍涔”她眨巴著眼,“你在這干什么”總不會也是買橘子吧。
“收到錢了。”水果店的老板舉著剛稱好的一袋橘子,“給。”
霍涔伸手接住,問她“還吃別的嗎這邊的也來點”
他也不太好明說,許聽寧有時臉皮很薄。
“不吃了。”許聽寧反應過來了,這人八成是來找她的,“給我吧。”
她伸手,霍涔喉結滾動,遞給她,兩人難免手指碰觸,許聽寧的第一反應是,天都開始涼了,這人怎么還在車里開空調。
霍涔從小就貪涼,大冬天也總比別人穿得薄,有時候上下學的路上,許聽寧會買塊烤紅薯給他暖手。他當然不屑此舉,回回都是剝了紅薯皮,把芯給她吃。后來養成了習慣,每次見校門口的烤紅薯出攤,他都要問她吃不吃。好像是她多貪吃似的。
意識到思維開始發散,許聽寧就知道這樣下去不行了,她若總對著這人,離了婚也是走不出去的。
“霍涔,你是來找我的嗎”她問。
“嗯。”霍涔點點頭,他其實有點忘了為什么來了,想了想往車邊走,“你的薄荷草”
還沒說完,許聽寧扒在車窗上,玻璃上映出她明亮的眼睛。
霍涔瞇眼,忽然就不想還她了“我是來問問,要澆多少水。”
許聽寧失望地扯了一下嘴角“這我怎么跟你說,就你的刷牙杯子,每次大半杯就行。”
霍涔沉默了幾秒“你拿我刷牙的杯子澆綠植”
“也不是每次。”
許聽寧聽見霍涔鼻腔里倒吸了一聲氣,但是等了半天也沒見他說出什么。
“你就問這個呀,那你下次給我打個電話就行。”許聽寧心想總是通話也不是個事,于是道,“薄荷草很好養的,你每天掂一掂它,發現輕了就是該澆水了,澆的時候看見有水溢出在盆托里就停止,等一段時間,如果葉子打蔫,你就給它施次肥。”
她說了一大通,霍涔覺得他就是交代后世,都不會說這么多。
“你要嫌麻煩就給我吧,還有我的那些衣服。”許聽寧期待地看著他,但是面前的資本家面無表情,根本沒給她的意思,她實在忍不住問道,“霍涔,你看著我的東西就不膈應嗎”
霍涔也覺得自己應該膈應的,畢竟是前妻的東西,又不是睹物思人,他留著干嘛但也不知道為什么,許聽寧越是想要,他就越是不想給,也許她再求求他,他就給了,但是許聽寧低低說了聲“算了。”
霍涔閉閉眼,吐出一口老氣“之前你退給我的錢,還有賠償金什么的,不用了,我之后會轉你賬戶上。”
許聽寧愣了愣,低頭剝橘子,說“你別給我了,那些錢本來按婚前協議,就是我該退還給你的。而且我也有錢給你。”
她把橘子撕開兩半,一半遞給霍涔,一半塞自己嘴里,鼓著嘴,點開了手機,把剛才買橘子的錢,轉了給他。
霍涔差點沒把橘子捏爆“許聽寧,我沒這意思。”
“我知道你沒有,可我總不能現在還花你錢吧,不合適。”她抬頭沖他笑,擺擺手,“我回家了,你也趕緊回去吧,以后有事打電話就行了。”
霍涔本來已經要走了,他就是突然胸口悶,一悶耐心就降低,那種多年不見的桀驁厭世臉又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