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
林黛玉身子晃了晃,忽然明白了什么,她猛地掀起眼眸不可置信的瞧向了賈寶玉,喉嚨驟然涌上了一抹淡淡的鐵銹味。
竟是,竟是這樣的么
她和寶玉,竟是到頭來一場空
林黛玉背后酥酥麻麻的,猶如一股寒冬凜冽的寒氣驟然從胸口四散開來。
這突然出現的畫面弄得她心思繁雜,甚至一時間都忘記兩人為何要吵架了,只是不知為何身子發軟,幾乎是要站不穩了。
偏偏,賈寶玉一把拉住了她,說道“就是母親說話有些過了,你也稍微氣性小一些,先忍著,她畢竟是長輩,私底下你好好的說也是可以的呀。”
“好吧,你這么說,那就這么說吧。”
林黛玉抽開自己的手,跌跌撞撞的往后退了兩步。
“姑娘”
紫鵑一把扶著自家的姑娘,雪雁手里捧著那玉石,下意識茫然無措的往前走了兩步。
“姑娘”
身后有了支撐,林黛玉順著雪雁便瞧見了她手心之中的玉石,那玉石上的穗兒還是她親手編了許久編上去的。
“既是不要,那便是都不要了吧”
林黛玉一想到自己腦海之中的畫面,此刻有瞧見賈寶玉這一副模樣當即氣不打一處來,深深吸了口氣,掙開了自己的身子,轉過身去榻子上拿了剪刀來,一把奪過雪雁手心之中的玉石,拿在手心里就使勁的剪穗兒。
“姑娘,姑娘”
雪雁和紫鵑當即一驚,連忙走上前,卻不敢阻止,只能一臉心驚的瞧著眼前穗兒被人剪了。
反倒是賈寶玉就像是被林黛玉嚇到了一般,就這么站在原地,呆愣愣的瞧著,沒了方才那發癲的模樣。
只是瞧著那雙白皙細嫩的手捏著冷白的剪子,猩紅的穗兒碎屑就像是星星點點的火星子一般,落在了地上。
“這石頭別人不要,也不要給我拿著”
說著林黛玉終于是剪完了,將手中刻字的玉石扔給了雪雁,轉身往榻子一趴,就不去看人了。
“表哥若是沒事兒的話,就自去吧,黛玉今兒就失禮,不送你了。”
賈寶玉當即也被氣的狠了,石頭也不要了,轉過身便氣沖沖的離開了。
林黛玉趴在榻子上的身子顫了顫,直到那腳步聲遠去,逐漸消失不見時,雪雁著急的原地捧著那玉石轉了兩圈。
“那,那這玉石可怎么辦才好呢”
“給他送到院子里去。”
“好。”
雪雁轉身便去了,反倒是紫鵑一心操心姑娘,她坐在了姑娘身邊,伸手安撫一般的摸著姑娘的背脊,分明是好好的養著的,卻依舊瘦弱不已。
“姑娘,別傷心了,小心氣壞了身子,你哪里來的這么大的氣呢,寶二爺本就是這樣的性子,他今兒到底是擔心你呢,才忙忙慌慌的來瞧你了,卻三句兩句的,怎么就爭執了起來呢。”
紫鵑越說,只覺得自己的心里越發的賭,當初姑娘進了榮國府,老夫人就將她跟著姑娘,兩人相處之中,姑娘從不仗勢欺人,從來沒有什么刻意的派頭,身子雖軟弱,但心思卻是開闊而肆意的。
兩人相處到了今日,她早已是將姑娘當作了自己的親人,瞧見她今日受的委屈,心里越發的酸楚。
林黛玉懶懶的靠在了被褥上,輕輕的擦了擦眼淚。
“今兒,你可是將話帶到了管家那里”
紫鵑點了點頭,起身去桌上倒了杯茶,走到姑娘身邊,說道“早就帶到了,管家說明兒一早就給姑娘送來。”
“姑娘別難過了,來,喝碗茶消消氣。”
對,自己可不能氣壞了身子,還要給錢給舅媽,得有個底才是呢。
這錢可不能光給,就沒點兒水花兒。
這件事情倒是給她提了醒來,自己的家產自己得注意一些才是。
幼年她在來榮國府之前倒是也跟著母親學了一些管家得本事,只是當初不過是五六歲的年紀,能懂些什么呢,左不過沒事兒,自己現如今從理賬學著走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