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小紅,紫鵑一個人在邊院坐了會兒。
她上輩子雖然讀的理科,卻與賬務理財毫不沾邊,工作后還跨行做了策劃,連平時花銷都糊里糊涂的,是一名“光榮”的月光族成員。
小紅說鳳姐手頭有本私賬,書里寫過她放高利貸,用私銀或者公款放貸,替自己斂財,還利用權利拿人錢財替人消災。
那她手里這本私賬是什么是自個兒的賬務,還是賈府的賬務
公賬還是容易理解的,也比較好查,估算全府的主子奴才月例銀子各是多少,這個有定數,再統計各房里的吃穿用度及補貼,紫鵑覺得黛玉能把這筆銀子算清楚。
總花銷比對總進賬,窟窿不就出來了
那私賬呢
暗地里進的銀子和不能花在明面上的銀子,也就只有建造大觀園了。如此一筆巨款,一定會有個總賬冊,鳳姐管內眷,這個賬冊不會從她的手上過,這點倒沒法騙人。
或許在賈赦和賈政的手上。
理了半天,紫鵑神思疲累,看來這些事只有等小紅拿到鳳姐的私賬本,或許才查得出其中關竅。
思極此,她覺得自己若再想下去,對腦子絕對沒好處。
接連十來日,整個賈府風平浪靜,瀟湘館亦如此,紫鵑難得過了段太平日子,和黛玉雪雁玩了撲克牌,又將現代社會里的酒桌小游戲搬了來,只為逗黛玉一笑。
日頭漸熱,大觀園里的花謝了大部分,姑娘丫頭們也都換上紗裙,開始過夏。
這天,平兒急報賈母,說王熙鳳病了,賈母連忙帶著所有人趕去看她。黛玉也帶著紫鵑趕了去。
一屋子人嘰嘰喳喳,鳳姐拖著病應付,她又一貫好強,連病了也要強打起精神說話,本來就蒼白的臉色變得更白。
賈母嘆道“鳳丫頭辛苦,這些年為著府里操持,連自個兒的身子都給拖垮了。”
鳳姐可能是病得腦子糊涂了,忙道“老太太這話可是折煞我了,我嫁到府里,自是這府里的人,為自個家里做事本就該的,哪有什么辛苦不辛苦。”
平兒在她床邊守著,看了眼王夫人的臉色,趕緊替她找補道“是老祖宗和太太信任我們奶奶,疼愛我們奶奶。”
王夫人聞言,拈起手帕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淚。
平兒說完,移步到門口,伸頭朝外招呼道“豐兒,銀蝶煎的藥快好了罷,還不趕緊端來。奶奶喝了藥,口里發苦,記得備好烏梅糖。”
里頭是賈母和各位夫人,丫頭們都跟著自家主子在外圍一圈守著,紫鵑看在眼里,不禁想到,以平兒的長相和腦子,要擱在現代,怕是能大殺四方。
鳳姐得喝藥了,就算是賈母,也不好繼續在病人房里礙著,她帶頭走,其他人也就紛紛散了。
回瀟湘館的路上,紫鵑問黛玉“璉二奶奶得的什么病”
黛玉道“大夫也說不上來,左不過是什么急癥。”
也是,古代醫療手段單一,無非把把脈,詢問下哪處不舒服,再看看面色什么的,總歸就那幾種。不像現代,連感冒都要細分為寒性、風熱性、病毒性、流行性,要是用藥不對得拖上好久,甚至越拖越重。
黛玉見她不說話,又道“你知大夫的話,聽聽也就罷了,一般都沒由頭,或者也不會說全說透。”
聞言,紫鵑驀地想起書里寫過的一件事,趙姨娘曾經串通馬道婆害過寶玉和王熙鳳,病也是來得驚奇,后來還是癩頭和尚和跛足道人治好的。
對,用神通治好的。
她又想起上輩子看的宮斗劇,假如后宮里哪個病了,就算御醫看出來什么,也絕計會衡量能不能說,敢不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