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釵自不必提,從書里那句“都道那金玉良緣,俺只念木石前盟”,足以看出寶釵和黛玉命數的糾纏。
還有寶玉為晴雯死后作的芙蓉女兒誄,原書里出現的時間堪堪在近八十回處,卻在她穿書后才作出來,也是因為晴雯和黛玉的關系一直被評為“晴為黛影”,因此晴雯的時間線發生變化。
除此之外,還有鳳姐的病推后發作,疑似北靜王插足進來,賈元春和王夫人明確站隊,以及新人物顧山隱出現,這些人都與黛玉的命數息息相關。
眼下,賈元春病了,雖然她在原書里著墨一般,卻推動著木石姻緣的結局,分量十足深重,她代表的是
賈府。
不會有錯,她的時間線,就是賈府的時間線
想到這里,紫鵑覺得大廈危矣。
她細細思量著這些事,只聽賈母忙對寶釵道“誰家還沒幾起簍子,不妨的。”
寶釵淚眼婆娑著道“老太太,我本不該這時候提起,又不是什么大事,趕明兒理清了,橫豎我再進來的。”
聽她這般說,賈母只好道“你是個有孝心的好孩子,也罷,且先照顧著家里,可得回來,與姊妹們做個伴兒。”
寶釵遂退至旁邊,只抹淚,卻不再言語。
賈母對眾人道“一直哭頂什么用,快擦干眼淚罷。等候到了傳話內監,只管好好招待,問清楚些,再作打算。”
眾人止住哭聲,連連點頭。
今日要等消息,大觀園和榮國府雖然挨著,但走路也得花上好些時間。賈母便留了后輩們在她這里用飯,只是大家都沒胃口,胡亂填了幾口。
黛玉堪堪只喝了些湯,紫鵑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又不好這時勸,只在心里盤算著,現下天氣熱了,找時間嘗試做做酸奶,好給黛玉開開胃。
一整天過去,她的腿已然站麻。
晚間,傳話內監來了,賈政帶著一干仆叢親自接待,賈母這邊只能在后院等著消息。
約摸過了半個時辰,賈政來了。
賈母在鴛鴦的攙扶下急急迎上去,開口便道“宮里頭怎么說”
賈政忙碌許久,嘴唇干得起了皮,賈母見狀,對著伺候的丫鬟道“眼睛都長額頭上去了,還不快給老爺端茶來”
賈政喝了茶,長嘆口氣,道“母親仔細著身體,不必過于憂心。娘娘的病御醫瞧了,說是急癥,開了方子,喝了藥,現下已好上些。只還需調養,急不得。”
賈母想了想,道“可有允準自家人進宮探病”
賈政道“我問過內監,照內監的意思,須得娘娘的精神頭好些,得了圣令再宣召。”
說罷,他撇了寶玉一眼,似十分看不慣,當著所有人的面罵道“貴妃娘娘一直為你憂著心,合家也盼著你早些醒事,娘娘雖病了,天也沒蹋下來,須得你在這里胡混一天,沒正事可做了”
寶玉低著頭,下巴杵到衣襟里。
賈政“你放眼看看,這里就你一個男子,男子該做什么事,不該做什么事,心里到底有沒有數”
寶玉肩膀起伏,似是被罵哭了。
眼見賈政還要罵,王夫人淌著淚,上前挽住寶玉的手,泣不成聲地道“老爺罵得是,可寶玉只得這一個親姐,親姐病了,怎能做到不關心,就當看在娘娘的面兒上,老爺消消氣罷。”
“你,哎”賈政氣不過,一甩袖子,側身不再看他娘倆。
賈母對他道“何苦在兒子身上撒通氣,寶玉自有萬般不是,不也是你的親骨肉。你今兒個也累了,外頭的事,家里的事,接下來還有得忙活,何不早些回去歇息。”
見母親這樣說了,賈政只好行禮退下。
此時夜已深,賈母對著眾人道“我老了,身子骨撐不住,大家也都散了罷。”
眾人聞言,紛紛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