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鵑肯定不接言了,黛玉也一直沒有說話,自是猜到了今日是寶玉的相親局。
她面上不顯,紫鵑其實并不知道她心里怎樣想的。
黛玉無奈看了紫鵑一眼,替她解圍道“寶玉有玉,寶姐姐有金,上頭的話,不正好接上”
寶釵僵住的臉復又慢慢騰起笑容,給馮家的公子小姐解釋道“我金鎖上這句,并非出生時有的,原是個癩頭和尚贈的吉利話,所以鏨上了,叫天天帶著。”
馮婉莊適時好奇道“何不講來聽聽。”
寶釵手指撫上項圈,緩聲道“不離不棄,芳齡永繼。”
說罷,她看向黛玉,笑道“顰兒的才學原是這府里的頭籌,自是有更適合的下句可接。”
紫鵑心知給黛玉闖了禍,心里一時滋味難耐。不過這是她計劃里的必經之路,一時難堪,亦或一時傷心,算不得什么的。
今日下去了,她認罰便是。
黛玉道“寶姐姐可是為難我了,盡力過,想破了頭,也沒好話接得上。”
聞言,寶玉看向黛玉,呢喃道“林妹妹,你從沒在意過這上頭的話么”
紫鵑的愧疚剎時變成了憤怒,寶玉,聽聽你在說什么
黛玉道“寶哥哥,我并未仔細瞧過。”
寶玉當即站起身,作勢要將玉摘下來給黛玉瞧,黛玉轉過視線,硬生生地同寶釵說起話來,見狀,寶玉一屁股又坐了回去,好似魂魄跟著焉了。
一來一去間,馮婉莊露出個心領神會的表情,只有陸知言還不在狀態,沉浸在比賽輸了的惆悵里“這兩句果真天生一對,罷了罷了,本姑娘輸得起。趕明兒個,我也要好好念書”
馮婉莊笑她道“小妹有這覺悟,不枉來此一遭。”
紫鵑看得出來,這馮姑娘是個有心氣兒的,想必是不得不依了家里的命,過來看看寶玉能否相配。
也許存了幻想,想著試試,現下既然看出寶玉的心思擱在哪處,便沒了打算。
至于陸知言,應該是刑夫人提來拼概率的,她年紀在這里頭最小,生性活潑可愛,若是寶玉沒瞧上馮姑娘,萬一瞧上陸姑娘也成,總不過都是她家那頭的人。
至于陸知言有沒有看上寶玉,這個倒不好說,只得看后續刑夫人還有什么法子。
馮婉莊既已放下心緒,人也顯得松快許多,與黛玉攀談起來。
沒過一會兒,賈母同馮家老太太過來了,同是說笑幾句,賈母留他們在此住下,馮家老太太便說不打攪了,既過來避暑,后頭還有時間,定會再來拜訪。
送走馮家,寶玉被賈母拉去說話,黛玉同寶釵道了別,帶著紫鵑回到小院。一進屋,掩上房門,紫鵑立即認錯道“姑娘,對不起。”
黛玉不理她,喝了茶,躺于小榻,閉眼不再言語。
紫鵑“姑娘,都是我不好,我錯了。”
雪雁坐在旁邊,看得一愣一愣的。
連接認了多回錯,黛玉才緩聲道“我不知你錯在哪里。”
紫鵑“我不該提寶姑娘的事。”
見她如此直白,黛玉從榻上微微立起身子,看著她,嘆口氣道“紫鵑,你到底怎樣想的”
紫鵑索性豁了出去,言辭懇切道“姑娘,這樣拖著,拖的是你自個兒的命。”
黛玉道“我的命該是怎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