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物。”毫不留情的評價后,她接著問道“你是從哪里過來的。”
“港口其他地方都被包圍了,我是沿著一公里外的河岸游來的。”她邊擰頭發邊說道,“剛剛我已經把我們現在的位置發給其他人了,增援應該很快就到。”
琴酒終于緩緩放下舉槍的手臂。
那個沒見過的成員后退兩步,未完全擰干的水沿著她的臉滴滴答答地往下滑。她取下背包,雙手被拎著的背帶限制住,向著琴酒走過來時,卻被他再度拿槍近距離頂住了腦袋。
“從我發出訊息,到現在才過了不到十分鐘。”他墨綠色的眼睛瞇起,冷冷地注視著這個孤身一人穿過敵對分子包圍圈的陌生面孔,“你是怎么做到這么快就備齊裝備趕過來的”
“果然會有這樣的問題啊”
然而被槍直接頂著腦門,她卻看起來一點也不緊張,只是有點苦惱“因為我早就知道他們要動手了。”
“哦”琴酒從喉嚨里發出這樣的聲音,示意她繼續往下說。
“大概就是,從某些細節里推斷出來的比如今天負責接頭的那個叛徒,突然開始瀏覽自己經濟能力范圍外的名車和豪宅了,但是名下的資產又查不出問題,所以覺得有人許諾了他一大筆錢。再調查了一下他這段時間負責的任務,還有一些其他的東西總之以防萬一,我就提前裝備好武器,埋伏在推斷出的行動地點外,等增員信號了。”
“不過,哪怕我曾經對別人說起過自己的推斷,但畢竟只是個剛加入組織的新人,所以沒有人相信我。”說出這話時,她面帶笑意,似乎并不沮喪。
琴酒一眼就看出了這個家伙的算盤其他成員的不信任正中她的下懷,恰好方便她出頭展示自己的能力。
但他依舊沒有完全信任,審犯人一樣繼續問道“我似乎從沒有在組織的訓練基地里面見過你。”
她似乎早就猜到了他會這么問,表情顯得還挺開心“當然了,我是被朗姆先生招攬進來的,目前大多數情況下是跟著皮斯科先生在行動。”
朗姆,皮斯科
這兩個名字的出現讓琴酒微不可查的皺起了眉。
盡管他神色不顯,但她似乎知道他對這兩個名字感到出乎意料,開口解釋道“因為我不是隸屬于行動部門的普通下屬成員,是組織特別招攬的金融界年輕才俊。”
她頓了頓,繼續說“雖然目前在金融界的名聲還沒有顯赫到讓您知曉,但是如果您愿意聽的話,經濟和法律方面的東西我可以講一些的,大概。”
接下來,她張口背法條和解析經濟數學模型,試圖取信琴酒,聽得他直頭大。在一聲不耐煩的“閉嘴”后,琴酒終于把槍口從她的腦門上移了下來。
于是她又拉開背包,一把一把地往外掏槍械“請您放心,武器我都用隔水塑料膜包裹住了,沒有浸水和受潮。適配您慣用的伯萊塔92f的帕拉貝魯姆9手槍彈帶了足夠的份量。”
而琴酒依舊面帶審視地打量她,不過不是還在懷疑她的身份,而是因為從這個看不懂人臉色的小鬼身上,實在看不出什么能在人精堆里混的老奸巨猾氣質。
附近響起了追兵的腳步聲,琴酒猛地警惕起來,而她也拿好了槍,預備著隨時可能到來的遭遇戰。
琴酒絲毫不留情面地提醒她“事先告訴你,我等下不會管你的死活,如果拖后腿的話,就算你給我送了子彈,也只能自認倒霉了。”
“當然,在準備來這里的時候,我就已經做好準備了。”她目光絲毫不閃避地回望向他。
琴酒后來又與她見過幾次。
不多的幾次會面,但確實給他留下了一點印象。
為了混進敵方眼都不眨的對著自己致命處開槍;零下的氣溫在目標門口監視蹲守一周,皮膚凍得皸裂;在公司和組織任務占滿了白天黑夜幾乎所有的空余后,擠軋本來就幾乎沒有的睡眠時間,頂著黑眼圈端著槍在靶場練槍法
最開始的時候,無論什么任務,屬不屬于她該干的事,只要能夠往上爬,她全都去做。后來她逐漸闖出了一點名聲,也受到了重視和賞識,從財經界里一抓一大把的組織傀儡,被吸納成為了真真正正的組織成員。
組織里合作過的人對她也越加諱莫如深,大概是有去無回的任務被她一疊一疊的完成,或者她那種別人看了都想猝死的作息一直堅持了三年,也可能是她身上穩定稀薄得可怕,仿佛不存在正常人應有波動的情緒。
琴酒對這種帶有神秘色彩的隱晦傳聞向來嗤之以鼻,但也不得不承認,那家伙確實渾身都籠罩在謎團中,誰都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些什么,也確實具有精準得可怕的的判斷力。
即便是她最狼狽,最失態,失去一切跌落谷底的時候,琴酒也不知為何認定她一定能找到機會重新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