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皇帝李漼又咆哮起來,大吼道“大唐綿延三百載,朕是代天牧狩的天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誰敢生變,誰敢跟寡人生變”
那臣子面色仍舊悠悠,靜靜看著皇帝不斷咆哮,忽然不緊不慢行了一禮,淡淡提醒道“陛下,大周的軍隊已然攻下洛陽”
僅僅這一句話,皇帝李漼的咆哮戛然而止,他猛地怒哼一聲,陰沉臉坐了回去。
眾臣只見皇帝胸口不斷起伏,顯然內心深處極為憤怒,同時臉色又青紅變幻不斷,明顯對于何談之事還在掙扎
這時大臣之中再次走出一人,赫然正是曾經刺殺唐崢的河洛。
河洛出來之后先是恭敬行了一禮,然后才小心翼翼勸諫皇帝道“陛下,確實該下決斷了,大周軍隊不但已經攻下洛陽,而且幾乎囊括整個河南道,倘若再予拖延,關隴亦將不保派出使團談和吧,談和才能贏得喘息之機,臣曾有愧于君,沒能完成陛下的密令和囑托,所以臣愿戴罪立功,帶領使團前往大周。”
皇帝李漼本來怒氣已經稍微減弱,見他出來猛然又變得暴怒起來,厲喝道“你還敢說話,你竟然還敢說話,倘若不是你行事不周,朕如何能到今日這般田地。朕讓你偷偷刺殺那個雜種,結果你弄得天下皆知,天下皆知也就罷了,朕可恨的是你竟然沒能成功”
李漼說到這里更加暴怒,轟隆一聲將桌子掀翻,臉色陰厲森嚴,目中全是不甘。
河洛一臉黯然,苦笑勸諫道“刺殺唐崢一事,還請陛下勿要再提,非是因為臣覺得汗顏和尷尬,而是怕傳出去會影響陛下名聲,若是傳到大周女皇耳中,怕又激起那位女皇的怒氣。”
這本是良心勸諫之言,然而皇帝壓根聽不進去,反而咬牙切齒道“若是你殺了那個小雜種,那么即使大周攻占河南朕也認了,只要那個雜種死了,李靜雪便等于孑然一身,到時朕再拉下臉來求娶一番,說不定能將她納入囊中,可是你什么都沒做成,你竟然什么都沒有做成”
河洛又是苦笑一聲,拱手道“陛下,請勿再說,須知而墻有耳,我大唐如今已經難以控制消息流傳而出。”
這是再次提醒皇帝,千萬不要因為亂說亂講而導致時局更糟,大周女皇本就因為唐崢被刺一事滿腹怒氣,倘若再聽到皇帝這種說法必然更加暴怒。
一旦那位女皇暴怒,恐怕立馬會喝令大軍繼續進攻,那時再想和談,恐怕更加艱難。
皇帝雖然昏庸無道,但是并非純粹傻子,這貨胸口起伏半天,最終還是咬牙忍了下來,只可惜語氣仍舊有些不甘心,咬牙切齒道“除了和談,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嗎我大唐國祚綿延三百載,列祖列宗何曾受過這等屈辱”
“那還不是你的問題”
在場眾臣心中暗暗嗤笑,不過臉上皆都沒有表現出來,反而大家感覺皇帝口風軟化下來,立馬開始不斷勸諫和談。
李漼終于長嘆一聲,擺擺手道“既然如此,那便談吧,命令鴻臚寺負責此事,禮部協同進行籌備,使團的規模和聲勢一定要搞得浩大一些,免得天下人小覷了朕的威風”
說到這里停了一停,怒哼又道“大唐乃是帝國,朕可不想丟臉。”
這都到了什么境地了,竟然還想著要臉面,眾臣心里都有些嘲諷,不過臉上仍舊沒有表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