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安皺了皺鼻子“安妮,你有沒有聞到什么味道”
安妮茫然地眨了眨眼“什么”
莉莉安“像是什么餿掉了。”
她把手帕送到鼻翼前嗅了嗅,干凈的手帕只有皂粉的氣息,但在這氣味的襯托下,莉莉安迅速辨明了味道來源。
小巧的鼻頭往自己的掌心、手腕,乃至大臂和腋下聞了聞。
莉莉安猛然想起了緣由,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她險些忘了,這個世界的科技水平與中世紀歐洲一樣,意味著生活習慣和文化習俗,也和中世紀一樣。
而中世紀末期的歐洲人,他們不洗澡啊
當下的醫療水平不高,人們認為熱水會打開全身毛孔,導致體液失衡、疾病趁虛而入。而教會又強調凡人過度關心身軀是不虔誠的表現,沐浴往往同放蕩、不道德聯系起來。
再往嚴重說,甚至會被認為是惡魔纏身。
找回記憶前,聞習慣了自然不覺得有什么。但現在莉莉安想起一切一名現代人怎么可能容忍自己身上有味
受不了了,她必須洗澡等等。
喊安妮去索要浴桶和熱水的話就在嘴邊,莉莉安又有些遲疑。
如今的瑟瑞亞王國同樣處在宗教改革時期,世俗與宗教,平民與貴族之間矛盾重重,為了鞏固統治,王國內異端審判的形勢分外嚴重。
哪怕是在光輝城,莉莉安也聽說了不少審判庭去清剿巫術師、燒死了不少女巫的故事。
和現實中的歐洲中世紀一樣,她突然要求洗澡,一定會引來旅店老板的注意。
萬一他認定莉莉安是被惡魔纏身,舉報給教會怎么辦
怕的是人還沒到翠峰堡,就被當成女巫送到火刑架了
這個時代好麻煩啊。
好不容易看到人生希望的莉莉安,又不免開始上愁。
真不知道是想起來好,還是不想起來好。
想不起來二十一世紀的世紀,就要為嫁給一個老頭子傷心落淚。想起來之后,嫁給誰倒成了次要問題她得先能容忍當下的條件活下去才行。
東西難吃、男女不平等,還能努努力為自己創造條件,但社會生產和衛生水平
莉莉安下意識地打量旅店客房。
和瑟瑞亞王國所有的鄉間旅店一樣,石橋村的旅店是石木混合建筑,客房看起來有些年頭了,墻壁與房梁生著淡淡霉斑,餐桌與家具被摸得發亮。
每查看到一處細節,莉莉安的心就沉下去幾分。
當她的視線觸及到洗到發白的被褥和有些發黃的床單時,莉莉安終于無法忍耐。
鄉間的旅店,往來的不是商人、獵人,就是雇傭兵,各個都是在鄉野土地里奔波求生的主。
別說一身臭汗,在村落之間輾轉,不帶著傳染病就是奇跡。更別提大家都不洗澡,那林子里農田里的虱子跳蚤
莉莉安的頭皮不住發麻,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感覺自己的頭發里好像有什么開始竄動。
哪怕是光輝城的大貴族,家中也不免被虱子侵擾,更別提這村子里。
莉莉安米勒腦海中名為理智的那根弦徹底斷裂。
不,不行
現代人的衛生習慣終究壓過了一切,莉莉安心一橫,還是看向安妮,視死如歸道“安妮,勞煩你與老板說一聲,燒一桶熱水。”
安妮“小姐,燒熱水做什么”
莉莉安視死如歸道“我要洗澡”
今天就算是被當成女巫送上火刑架,她也要干干凈凈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