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安裝作無所謂地笑了笑“很好,你現在不那么緊張了。”
弗格“謝謝您,小姐,我會知無不言。”
“你是什么時候發現的尸體”莉莉安問。
“早上五時左右,我到了磨坊,一進門就看到了達夫先生躺在地上。”弗格說著,捏緊了裙擺,很是恐懼的模樣。
“早上五時,你去的很早。”
“是的,因為我想起來前一天離開磨坊時忘記鎖門,生怕丟東西。”弗格回答。
“你在磨坊工作多久了”
“一年。”
“看你也很年輕,為什么會在磨坊做工”莉莉安又問。
弗格看上去十八九歲的模樣,按照傳統,這個年紀的姑娘即使不結婚,也應該在家中為家庭工作。
聽到莉莉安的問題,弗格低下頭”我是隨母親改嫁到石橋村的。一年前,她病死了。”
莉莉安“我很抱歉。”
那就說得通了。
新的夫家沒必要接受亡妻的女兒,弗格無處可去,能在磨坊做女工,已經算是運氣好找到了生計。
莉莉安想了想,接著問道“你與達夫先生起過矛盾嗎”
“當然沒有”弗格趕忙開口,“我寄人籬下,怎敢和雇傭主產生矛盾呢。”
“那達夫先生近期是否與他人產生齟齬”
“我只是個女工,這我不了解。”
“你早上五時來到磨坊,有沒有看到可疑的痕跡或者可疑的人出現”
莉莉安的問題從受害者唐突繞回到開頭。
這讓弗格諾丁森始料未及,她頓了頓,雙眼不住閃動“沒,沒看到。我一進門,就看到自己家中的刀丟在地上,達夫先生倒在一旁。”
把幾個接近、同類的問題,拆開且翻來覆去的問詢,是再常見不過的審訊手段。
真話不需要思考,只有謊話才需要。而編造出來的細節,總會出現破綻。
莉莉安笑了笑“我知道了。”
她伸手撩起耳畔的碎發,轉頭看向諾瓦利斯“大人,我突然想起來達夫先生的右臂有個淤痕不太自然,您能去停尸房確認一下嗎”
“淤痕不自然”諾瓦利斯敏銳抬眼。
“也許是我的記憶失誤,但還是確認一下為好,”她說,“或者我問完一起過去也可以。”
“不用,事后你把問詢記錄轉達給我。”
一說到正事,諾瓦利斯完全不在乎自己被莉莉安指使“我去確認尸體情況。”
說完,他轉身離開。
房門吱呀一聲打開又吱呀一聲合攏。室內只剩下莉莉安與弗格二人,陷入了剎那的沉默。
凝視著弗格忐忑不安的眼睛,莉莉安盡可能地放緩聲音。
“弗格,你要想好,”她溫聲道,“一旦被指認為女巫,審判庭的騎士有權直接處死你。替人頂罪,你是真的會被送上火刑架。
“若你想死,我無話可說,甚至可以幫你一把只要我出門對諾瓦利斯說你就是兇手,他不會客氣的。但倘若你有一絲想為自己洗清懷疑的意愿,就請說實話。”
弗格張了張嘴“我小姐我沒有”
“諾瓦利斯說,刀被丟在了磨坊的門后。”
莉莉安拆穿了她的謊言“你進門之后,不可能第一時間看到刀。要么是你自己帶刀進去的,要么是你看到刀時,它還沒有被持有者丟下。到底發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