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范圍太大了。”莉莉安說。
這是實話。
鄉下姑娘聽過她的名聲,因而向月亮祈禱,獲得了詛咒他人并強行墮胎的巫術。
富有寡婦為了治愈丈夫,多方打聽,亦是兜兜轉轉打聽到了她的名聲上。盡管藥物害死了維爾多夫人的第三任丈夫,可也給了她自由,也算是某種意義上的如愿以償。
至于凱瑟琳婆婆,就更不用多說。
若非她拿到了牧恩女士的飼料,怕是熱沃丹獸不會乖巧地像是只獵犬指哪打哪。
“翡翠郡境內的任何人女人,都可能是牧恩女士,”她說,“她可能住在古堡里,可能住在港口城市,也可能只是一名看起來再普通不過的村姑。”
田里種地的可能是女巫。
河邊洗衣的可能是女巫。
經商的、織布的,在家豢養孩童的,在外牧羊驅趕牛群的,任何一名女人,也許在日常生活背后,都精通著巫術和魔法。
青年聞言,失笑出聲。
“夫人,”他說,“你已經知道答案了呀。”
“什么答案”
“牧恩女士究竟是誰,”他好似讀懂了莉莉安的心聲,平靜出言,“任何人,都會是牧恩女士。”
莉莉安愣了愣。
起初她沒懂,這句話在心底轉了一圈,而后豁然開朗。
“我不應該在這里的,我不屬于這里,”青年說,“你找到了答案。”
說完,眼前的青年原地破碎。
血肉橫飛、液體四濺,他怎么從那殘破、煮熟的尸體拼合而成的,又怎么在莉莉安眼前原地散開。
留下的只有一灘模糊的血。
他身后的光點瞬間擴散,照亮了莉莉安的視野。她下意識地抬手擋住,當適應了光芒時再放下,純黑的環境變得如同白晝。
數不清的人影走到了莉莉安的面前。
太多人了,數以千記,連綿不絕。莉莉安看不到人影的臉,人影有著完全模糊的面孔和清晰的身軀。
唯獨能看清的,就是她們統統都是女人。
這么多人影卻沒有發出一丁點聲音。
“你們”
她深吸口氣,道出了答案。
“都是牧恩女士。”
沒有哪個具體的人,叫這個名字。
這家的姑娘懂一點醫術,偷偷教給患病的女童。
那家的婦人熟練接生,私下里幫被迫害的姑娘處理私生子。
也許誰的血統就與米勒家族一樣,混進了其他魔物,因而掌握了一丁點魔法或者巫術,在旁人不知的情況下,隱秘地教授給了需要的姑娘。
沒人見過牧恩女士,是因為人人都可以是。
她只是個名頭罷了,向月亮祈禱,而后去尋找,總能尋找到以這個名頭伸以援手的人。
沒有牧恩女士,只有具體的女人。
一個虛無縹緲的意識集合體,一個由諸多執念和愿望構成的傳說,類似與夢境的,專屬于女人的秘密。
莉莉安昂起頭,在所有面目模糊的人影之上,看到一顆遮天蔽日的眼球睜開了眼睛。
巨大的眼球轉向莉莉安,與她平靜的對視。
“你現在見到我了,”這顆眼球沒有嘴巴,可莉莉安就是能聽到她在同自己說話,“夫人,你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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