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瀾點頭卻又搖頭,他道“父王可在明面上將他送回,等他入了陳國境內,再安排人截殺,留下線索指使這一切都是廣陵王所為,或許能解北岐此次之難。”
廣陵王即陳國君主的小兒子陳意,此次兩國之戰,陳意初上戰場便大獲全勝,不管在陳國還是在北岐都已留下威名,賀瀾對他,也算有所了解了。
他這一番謀劃,也正是因為瞧出來了這陳意的本事,想借此挑撥。
北岐王意會到這層意思,眉間稍緩,道“如此,陳國怕是少不了要有一番動亂。”
“是。”賀瀾應道。
北岐王點了點頭,顯然心中已經有了決斷,他拍了拍賀瀾的肩膀道“此事,就交給你來安排吧。”
賀瀾明白北岐王的意思,自然恭敬應下。
一出殿門,他便著手對此事進行了安排,陳國太子在北岐之時身份多么低賤都是過去的事了,即是要送他回陳國去,那便應當按照一國太子的規格來,這樣才讓陳國挑不出他們北岐的錯處。
所以這事需得花費些時間。
他一邊吩咐底下人將車馬儀仗備好,一邊親自去了一趟沉春殿。
剛到沉春殿,他便抬手將殿中伺候的宮婢盡數屏退,趙筠元雖算是陳俞身邊的婢子,但卻被陳俞留了下來,“二殿下有什么話直言便是,小滿一直跟隨在我身邊,沒什么是她不能聽的。”
賀瀾見此,便也沒有堅持,開口便引入正題道“太子殿下在北岐為質不知不覺已有四年,這四年,太子殿下過得很是不容易。”
趙筠元見賀瀾親自前來,心里原本就想著他莫不是為了安排陳俞回陳國之事而來,如今聽他果然提及此事,交疊搭在腹部的手不由得用了些力氣,心也跟著懸了起來。
凝神聽著二人接下來的對話。
陳俞的面色倒是不曾有什么變化,他只是淺淺飲了口溫茶,只道“二殿下多心了。”
他顯然沒有與賀瀾訴苦的興致。
趙筠元在邊上聽著陳俞的答復,倒是并不覺得意外,大約是因為陳俞的性子一向如此,即便趙筠元與他自幼相識,又在北岐陪了他四年,與他相處時,他也多是神色淡漠。
只是方才陳俞應聲時,趙筠元卻發覺他端起茶杯的手用力繃緊,連指關節處都已經泛白,他好似對這位北岐二皇子有些敵意
這個念頭一出現,就被趙筠元否認。
畢竟這個賀瀾不僅沒做過什么對不起他們二人的事,反而幫了他們不少,陳俞有道理怨恨這北岐的任何人,卻沒道理怨恨賀瀾。
陳俞的語氣冷淡,賀瀾倒也并不曾在意,只接著道“不管如何,背井離鄉總是不易,父王念著太子殿下離家多年,已安排下去,太子殿下不日便可回陳國了。”
這話一出,饒是陳俞的性子再怎么冷淡,也終歸變了神色,他聲音微顫道“此言當真”
“自然。”賀瀾起身道,“既然話已帶到,那便不打擾太子殿下了。”
說完,他轉身往殿門方向走去,趙筠元依著規矩跟在賀瀾身后將人送到殿外,正欲告退,賀瀾卻先叫了她,“趙姑娘,身上的傷可好些了”
趙筠元腳步停住,向他微微行了個禮道“多謝二殿下關心,已經無礙了。”
賀瀾點頭,遲疑了片刻后又道“上回的事是阿宛不對,她性子驕縱,做事情確實欠了考慮,還請趙姑娘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