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之前,陳俞握著趙筠元的手遲疑了好一會才嘆息道“像趙氏那樣的人,你與她客氣做什么,她既然對你不敬,要了她這條命都是小事。”
趙筠元垂目道“畢竟是趙家的人,我如今又是皇后,若是打殺了她,傳出去怕是要讓人非議,特別是這趙氏也是個愛惹是生非的性子,我便想著她所求若只是一樁小事,便應允了她也不算什么。”
陳俞皺眉道“小滿,從前咱們在北岐的時候,就連宮中灑掃的宮人都能隨意欺壓我們,那時候我們的身份是最低等的,可你從未懼怕過他們,怎么如今成了皇后,反而生了顧慮。”
趙筠元不知該如何作答,又見陳俞摸了摸她微涼的手背,輕聲道“萬事還有我呢,如今苦日子都熬過去了,你大可以過得自在隨性些,旁的,都由我來擔著便是。”
他沒有自稱“朕”,而稱的是“我”。
見他說得認真,趙筠元的心間也不由得微微一動,終于道“好,我知道了。”
陳俞這才松開她的手,依依不舍道“晚上再來看你。”
趙筠元又點頭應下。
夜間,陳俞再來永祥殿的時候已是深夜。
趙筠元用了晚膳之后大約等了有一個時辰,見陳俞遲遲未來,便以為他今夜是宿在宣明殿了,便讓春容熄了燭火打算歇下。
可半夢半醒間,她卻迷迷糊糊的感覺到有一雙微涼的手在她腰際游走,她猛地驚醒,心里一慌,正欲驚叫,唇舌間卻已經被熟悉的氣息淹沒。
一夜旖旎。
翌日醒來時,陳俞已經已經去上早朝了。
春容見趙筠元醒來,連忙進來伺候梳洗,挽發時,趙筠元想起趙玉嬌,便隨口問了一句,“玉嬌呢,怎么沒見她”
春容一聽趙筠元提及趙玉嬌,神情中帶著嘲諷道“她可是個會表現的,一大早起來就將滿宮上下能干的活都干了,院子都掃得干干凈凈,宮里頭原本做粗活的幾個宮人醒來瞧見這景象,都不知該做些什么好了。”
趙筠元將手中那支從妝匣中挑選出來的簪子遞了過去,道“那說明人家勤勞,怎么你一開口就說人家會表現呢”
春容接過趙筠元遞過來的簪子在她頭上比了比,找了個合適的位置簪上之后才道“奴婢總覺得娘娘還是小心些的好,那趙玉嬌求著留在娘娘身邊,說不定是打著和那趙氏一樣的念頭也未可知”
春容的話還不曾說完,趙玉嬌恰好笑著走了進來,春容也不知她是否聽著了自己說的話,只得有些尷尬的閉了嘴。
而趙玉嬌卻好似什么也不曾聽見,只恭敬的向著趙筠元的方向行了禮。
趙筠元抬手免了她的禮,見她滿頭細汗,又想起方才春容的話,便開口道“怎么一大早起來將宮里那些粗活都做了,還是個小姑娘,做些輕巧的活計就是了。”
趙玉嬌連忙道“不礙事的,從前在家中時奴婢也時常干這些活,早便習慣了。”
趙筠元一愣,可一想起那趙氏的嘴臉,便也知道趙玉嬌這話恐怕不假,又輕輕嘆了口氣,“永祥殿和你家中是不同的,這里哪些活該哪個人來做都是有安排的,你往后就跟在春容身邊,她會給你安排事兒做。”
趙玉嬌還不曾應答,邊上春容卻先開口道“若是往后還這樣,被別人瞧見了,指不定要借著這個由頭說咱們娘娘欺壓宮人呢。”
趙玉嬌這才被唬住了,連連點頭答應往后只聽春容的吩咐做事。
趙筠元見趙玉嬌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嗔怪道“春容,怎么還說這話來嚇唬玉嬌。”
春容撇嘴道“奴婢不這樣說,玉嬌哪里愿意應下”
趙玉嬌見兩人說笑調侃,不似尋常主仆反而更像是相識許久的朋友,面上的畏懼也不由少了幾分,大著膽子認真道“娘娘的意思奴婢明白了,奴婢往后會按照吩咐做事的。”
趙筠元這才笑著點了頭,又將廚房送來的幾樣不曾動過的點心賞賜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