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宮上下的人都說圣上與皇后的感情很好。
畢竟是在北岐一同苦熬了四年,自然是尋常人比不上的。
這段時間也有不少朝臣趁著趙筠元懷了身子向他提了好幾回充盈后宮之事,其中幾個家中養了女兒的,也都起了將人送入宮中的心思。
只是陳俞沒這心思,便都一一拒絕了。
科考的事情落下帷幕,此次拿下名次的考生或高或低的安排了官職,其中狀元徐靜舟被題為戶部員外郎,官職并不高,但卻有升遷的機會。
徐靜舟原本也只一心念著要抓住這來之不易的機會,那日楊青文的話雖說讓他心頭有些不安,可卻也只是有些不安。
他到底頂著狀元郎的身份,也算得了圣上看重,便下意識以為那些世家之人不會太過與他為難。
可等真正進了戶部,他才發覺事情并沒有那么簡單。
他本就不是一個擅長人情世故之人,恰恰相反,他對于這些東西極為遲鈍,若是說起書中典故,說起書法大家,又或者說起陳國形勢,那他可以口若懸河,但若是說起與人相處,分析旁人舉動的用意,那可就實在有些為難他了。
正因如此,他在戶部的日子并不好過,即便弄不清楚這其中的彎彎繞繞,也能察覺在戶部供職的許多個官員似乎都在有意為難他。
甚至刁難得他在陳俞面前也丟了面子,當瞧見陳俞面色都極為難看的一瞬,徐靜舟的心不由得發沉,他知道自己有今時今日的地位仰仗的是誰,旁人倒也罷了,倘若陳俞也對他失望了,那他想在朝堂之中再有建樹,可就真是難事了。
那日之后,徐靜舟帶著滿腹愁緒在酒館買醉,幾杯溫酒下肚卻恰好碰上了楊青文,借著幾分醉意,徐靜舟拉著楊青文在那簡陋的小木桌上將最近的遭遇盡數說了。
其實即便徐靜舟不說,楊青文對他的遭遇也早有了解,畢竟他父親也是朝中官員,雖不屬于戶部,可官場關系向來盤根錯節,其中牽扯,又怎是依靠這個來劃分
他今日過來,更是因為聽說徐靜舟在上朝時惹了陳俞不快,想借機暗算他一通。
原本楊青文對這輕易拿到狀元之位的徐靜舟或許只有些嫉妒的心思,可后邊細細一想,這徐靜舟身后代表著的可不是只有他自己,更是萬千寒門之士。
如今圣上給了徐靜舟這個身份,既是對世家的試探也是抵抗,若是讓這徐靜舟真能在朝堂中站穩腳跟,對于他們這些世家之人來說顯然并非好事。
如此細細一想,楊青文更是覺得自己要在其中做些什么。
所以此時的他更多的是在迎合著徐靜舟,而那徐靜舟酒量顯然很差,只是幾杯清酒,就將他喝得醉醺醺的,不一會就趴在桌上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等再醒來時,天色已經暗下,他正看著窗外夜色發愣,就見楊青文推門走了進來,“徐兄,你可算醒了,若是再不醒,我恐怕只能將你帶回家
中歇息一晚了。”
徐靜舟想起白日里的荒唐行徑,面色微紅,神情也變得拘謹許多,“白日里徐某貪杯,勞煩楊兄照料了。”
楊青文見他還是如此客氣,笑道“我與徐兄也算有緣,上回在酒樓遇見,今日又在酒館碰上,著一回生二回熟,怎么得也算是朋友了,何必再與我客氣”
楊青文語氣大方,倒是讓徐靜舟更是不好意思,只得點了頭道“楊兄愿意與我做朋友,我自然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