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趙筠元不曾應答,陳俞又接著道“只要你將阿宛的去處說明,小滿,朕不會責怪于你,只要她平安歸來,朕只當什么事都不曾發生,可好”
這是趙筠元第二次從陳俞臉上看到這樣的神情,第一回是在北岐,賀宛要將她拖入獸籠時,那時的陳俞便也正如眼下一般,祈求賀宛能給她一條生路。
想到這,趙筠元心間涌上一陣難以言喻的情緒,她斂下眸子,盡可能將心頭那陣澀意壓了下去,再抬眸時,神色早已恢復如常,她緩聲道“可臣妾并不知宛妃現下所在何處。”
她依舊不肯松口。
陳俞眼底的柔和在這一瞬消失殆盡,他冷哼一聲逼近趙筠元,臉色極為難看道“朕這亦是念這從前與你的情份,想給你留最后的體面,若是你還不肯說出阿宛所在,等下邊人將人尋到,恐怕這事就沒那么容易過去了”
趙筠元聽出他話里的威脅之意,可卻只淡淡應道“臣妾確實不知宛妃所在。”
見她油鹽不進,陳俞眸中染上怒火,正欲發作,卻聽外間傳來腳步聲響,一轉頭,正是李瑾書大步走了進來。
見他進來,陳俞顧不上旁的,連忙問道“可尋到阿宛了”
李瑾書點頭,可面上卻并不見喜色,只勉強回話,“是在宮門口尋著的,宛妃娘娘看起來并不太好,圣上您還是親自去瞧瞧吧。”
話音還未落下,陳俞便已經急匆匆地往殿門方向走去,只是方才走了幾步,好似又想起趙筠元這個罪魁禍首來,于是又冷聲吩咐道“李將軍,將皇后也帶上吧。”
如此吩咐,竟像是要讓人將趙筠元當作犯人一般抓去賀宛跟前。
可趙筠元身份尊貴,又如何能真將她當作犯人來對待
正當李瑾書為難之際,趙筠元卻已經抬腿跟了上去,見此,李瑾書才算是悄悄松了口氣。
其實即便陳俞不這樣說,趙筠元也是要尋個由頭跟上去瞧瞧的。
她得弄明白,賀宛是不是真的被找到了。
若是依照她的安排,賀宛此時都已經在坐上離開上京的船了,怎么可能會在宮門口出現
除非,她并不想離開。
想到這,趙筠元微微閉了閉眼睛,若是如此,那這一回,她便算是賭輸了。
跟在身后的春容見趙筠元一副心神不寧的模樣,卻也說不出什么安慰的話來,只能小心翼翼的攙扶著她。
最終結果如何,當真只能看那賀宛是如何言說的了。
陳俞的步子邁得極快,他不肯坐轎輦,也不肯停下歇息,趙筠元便也只能吃力的跟上他的步子。
不知走了多久,趙筠元只感覺雙腿已經變得麻木,連鬢邊的碎發都已被汗浸濕
,他們才算是趕到了宮門口。
彼時天色極暗,天邊無星無月,連一點光亮也瞧不見,就好似一塊漫無邊際的黑布,沉沉地籠罩于天際,而下邊,卻是火把燒起來的無邊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