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筠元正胡思亂想著,卻聽到一陣細微的腳步聲響,她來不及
細思,連忙身子一彎,徹底躲進了假山邊上的灌木里,片刻后,一道纖細的身影緩緩走了出來,正是杜氏。
趙筠元的整個身子都被灌木的樹葉掩蓋住,只撥開了眼前的幾片葉子得以瞧清楚里邊的景象。
不得不說,劉景文當真是個善于抓住機會之人。
因為這杜氏方才出現,他便滿面笑意的迎了上去,甚至主動握住了杜氏的手,仿佛二人是熱戀中的情人一般。
杜氏見劉景文如此熱切,心下自然也高興,她從十多歲便入了阮府為妾,在這府中十余年,也就只有起初那兩年得了阮老爺的寵幸,后邊阮府的姨娘越來越多,多得是年輕嬌媚的,阮老爺早將她拋之腦后,這長夜漫漫,若是說她從無旁的想法,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況且這劉景文年紀輕輕,樣貌也算端正,杜氏動了心思,也是正常。
劉景文這會兒其實不過是試探著牽了杜氏的手,杜氏卻索性往他懷中靠去,二人竟就在這阮府的假山后邊互相依偎著互訴衷腸。
趙筠元刻意貼近了些,本來想聽清他們二人在說些什么,可惜他們二人說話的聲音也刻意壓低了許多,即便趙筠元都將耳朵豎起來了,卻也只能模糊聽得幾個字眼。
實在聽不清楚,趙筠元便也只得作罷,沒再遲疑的依著原本的計劃從懷中摸出了火折子,然后動作極輕的在腳下摸索一番,將一些枯枝敗葉堆在一處,接著便索性點了火。
阮府這一處假山并不算小,而且被工匠造成了四面環繞的樣式,周遭做了花園裝飾,還有灌木栽在一側,本來是個不錯的景致,只是后來這阮府擴建,府中新建的觀景頗多,這處假山又建得偏遠,漸漸便少有人來。
府中下人見此,便也時常偷懶,久而久之,這花園里邊栽種的花兒也大多枯敗,灌木叢中也少有下人再來打掃,里邊積了厚厚的落葉,而這幾日的上京都未有雨水,這些干枯的落葉幾乎是一點就著。
趙筠元也正是知曉這邊情況,所以才有了點火的念頭。
她再過三日便要入宮,等入了宮再要對付杜氏與劉景文二人便棘手許多。
既然他們二人親手將把柄贈予她手,那她自然要好生利用一番。
當然,趙筠元這一把火并非是要將他們二人燒死在里邊,這假山四處環繞,倒也能幫著他們隔絕外邊的火光,只是若是外間的火不曾熄滅,他們想生生闖出來也是不可能的。
至于那孫德才,趙筠元心知他來此的目的,無非是想確定劉景文與杜氏之間是否當真有那一層關系,若是有,他手中握了這把柄,也遲早是要將這事捅出來的,只是會斟酌著,到底如何做才能將這事鬧得最大,也最是讓那劉景文苦不堪言。
而如今趙筠元放了這一把火,火光吞噬那些枯枝敗葉也不過是片刻的事,孫德才大約都還不曾反應過來,那火苗就已經到了難以撲滅的地步。
即便他當真心存善念,有了救人的心思,想要將這火撲滅也須得從遠處取了水過來,若是他當真這般鬧騰
一番,屆時他又當如何解釋他為何深夜還留在阮府,甚至大半夜也不歇息,就盯著那處假山的情況
阮府不缺這一個長工,他若是真因著這事鬧騰一番,被扣了工錢還是小事,被逐出府去才是麻煩。
莫說孫德才并非是個這般善良之人,便是他當真如此善良,做這事之前,也會再掂量掂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