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筠元很快辨出那人的身份,這人不是旁人,正是劉景文的父親劉廚子。
見趙筠元的目光落在那劉廚子的身上,茵蘭也不由得嘆了口氣,“那劉景文死不足惜,只是他父親劉廚子卻是個可憐人,膝下就這么一個兒子,用盡心力的養了大半輩子,最終卻是白發人送黑發人”
趙筠元垂眸,默了片刻后才道“他這會兒從主院出來,想來是已經見過夫人了。”
大約是因著這件事與趙筠元關系不小,所以茵蘭倒是并未有隱瞞她的意思,點頭道“劉廚子因著這事受了好大的打擊,也不愿繼續留在阮府做事了,夫人念著他在府中做了十余年,是個本分老實的人,除卻本該有的工錢之外,還額外給了他一筆銀子,據說是有這個數。”
茵蘭說著伸出五個手指頭給趙筠元比劃了一番,接著道“若是劉廚子往后不染上什么惡習的話,便是一輩子不再去給人家干活,也是夠得用的。”
聞言,趙筠元心底微松,正如茵蘭所言,那劉景文死不足惜,可劉廚子卻不當遭此厄難,好在秦氏對下人寬厚,不僅不曾因著劉景文的是事遷怒劉廚子,反而還給了他安身立命的本錢,有這筆銀子傍身,想來往后這劉廚子的日子也不至于太難過。
眼看劉廚子走遠,趙筠元還不曾緩過神來,茵蘭以為她又被勾起了傷心事,便一邊拉著她進了主院,一邊道“瞧我,還說這些做什么,你脖頸上的傷勢要緊,這種紅痕最是不能耽誤,若是晚了,便是再怎么好的藥,都免不了要留下些痕跡的。”
趙筠元知曉她是故意唬人,卻也并未拆穿,只笑著點了頭。
等從茵蘭房間取了藥,趙筠元便依著她的叮囑對著銅鏡厚厚的涂抹在了那紅痕處,這傷藥觸感冰涼,剛敷上去便覺那處痛感輕了許多,倒確實是好東西。
杜氏與劉景文的事情了了,趙筠元好生歇息了兩日,等到第二日,便是要入宮的時候了。
依著規矩,趙筠元是先坐著阮府安排的馬車到了宮門口,而后才由宮里頭安排的人接應入宮。
坐上阮府的馬車之前,秦氏又對著趙筠元說了好些叮囑的話語,大約都是讓她須得穩住心神,阮府也在宮里頭有過打點,那位常大人必然不敢做得太過。
趙筠元知道她擔心什么,便都一一應下,秦氏見趙筠元面色平靜,倒并不似偽裝,便也點了頭,“至于入宮之后,就是你自個的造化了。”
趙筠元道“青竹明白。”
而后便由身側的婢子攙扶上了馬車。
待她坐定,車夫吆喝了一聲,車轱
轆便緩緩轉動起來,帶動一陣極輕的涼風一下又一下的撥動著車簾,坐得久了,趙筠元被勾起了一陣倦意,不由得掩唇打了個哈欠,目光散漫往窗外望去,窗外,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讓她的目光瞬間清明。
趙筠元猛地掀開簾子,想再細細分辨方才瞧見的那道身影到底是不是自己所想的那人,可還沒等她細看,那道身影就已經徹底消失于人群中,怎得也尋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