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晉榮顯然是不肯罷休的。
他本就不忿妹妹在宮中受了委屈,如今又被陳俞這般戲耍,如何能就此算了。
于是在陳俞面前說話也不曾客氣,直言道“圣上原本與臣約定五日期限,這也是朝中諸位大臣都親耳聽見了的,如今五日期限已到,圣上并未如同所承諾的那般給臣一個交代,那臣便也依舊保持原本的看法,賀皇后便是謀害嫣嫣的真兇。”
“畢竟人是在賀皇后一手操辦的賞花宴中出的事,而賀皇后與嫣嫣原本也是不睦,這一點,當日在場的許多人都可以作證,再加之賀皇后原本就對選秀之事意見頗大,而嫣嫣又是馬上要入宮的后妃,如此,賀皇后既是最有理由對嫣嫣動手之人,又是最方便對嫣嫣動手之人,這背后兇手除了她,臣實在想不到還能是誰。”
說著,薛晉榮對著陳俞跪了下去,“昔日,趙皇后戕害嬪妃,圣上為了給彼時的宛妃做主,將趙皇后幽禁數月,后更是認為其德行有虧,廢除其皇后之位,如今,臣沒有旁的請求,只希望圣上能公允地處理此事。”
陳俞面色陰沉的聽他將這話說完,盡可能地壓下心頭火氣道“你的意思朕知道,只是廢后之事非同小可,朕需要時間斟酌。”
他如此說了,便是依舊不想讓步。
薛晉榮雖然瞧出陳俞的意思,可他卻也不肯就此放過賀宛,依舊道“德行有虧之人,何以母儀天下,這亦是圣上從前說過的話,臣不明白,此事,圣上還需在何處斟酌”
見他如此咄咄逼人,陳俞總歸是陳國君主,原本對薛晉榮一再忍讓一是因為他手中兵權在握,二則是因為在這事上邊陳俞確實理虧,可如今薛晉榮全然不顧及他的顏面,不管他如何好言解釋,他依舊步步緊逼,陳俞自然也無法再繼續忍耐。
他一拍桌子站起身怒道“難道如今朕要做何事還要先跟你交代清楚不成”
薛晉榮咬了咬牙,只能道了句“不敢”。
陳俞也并不想再與他多言,只冷笑道“既然不敢,那還杵在這兒是做什么,還不給朕滾”
薛晉榮知曉即便他再多說什么,陳俞也斷然是不會懲罰賀宛了,只能憤然退了下去。
而陳俞的怒火顯然也不曾消解,他直接將文錦喚了進來,“沒想到今日竟是被一個昌慶宮的宮人如此戲耍了一番,既然她為了陳意能做到如此地步,那便就成全她,掖庭獄的那些刑罰,個個都須得讓她好生受上一受。”
文錦也沒曾想到那小姑娘瞧著方才不過十四五的年紀,一雙圓眼瞧著水靈靈的,一看便是個心思單純的,卻有這樣的心機與魄力,如今落得這樣的下場,雖說可憐,但卻也沒
什么值得同情的,只是想起什么似地開口道“掖庭獄的刑罰樣樣都是極為折磨人的,那宮人大約是受不住這些的。”
“受不住也要受著。”陳俞冷聲道“等她死了,送去昌慶宮便是。”
文錦懂了陳俞的意思,應下后便退了出去。
趙筠元在掖庭獄里邊并未等太久,文錦安排的兩個宮人便走了進來。
那兩個宮人也不多說什么,只依照文錦的吩咐,從墻上拿了刑具便要對趙筠元動手。
他將烙鐵放入發紅的炭火中燒了片刻,等烙鐵很快變成與燒紅的炭一般,他便幾乎毫不曾遲疑地用那烙鐵貼近趙筠元。
趙筠元甚至沒來得及開口說些什么,那燒得通紅的烙鐵便已經在她身上留下一道焦紅的印子,深入骨髓的痛感讓她即便咬緊牙關也禁不住發出悶哼的聲音。
“等等。”她開口想說些什么,可這兩個宮人卻仿佛未曾聽到她的聲音,只繼續舉起烙鐵在用力壓在她的身上,一陣奇怪的聲音響起,燒焦的氣味混雜進獄中原本腥臭的氣味中,更是令人惡心欲吐。
又一陣劇烈的疼痛襲來,趙筠元額頭已經冒出細密的冷汗來,她咬牙抬眼看著那準備繼續行刑的宮人,艱難開口道“等等,我要見圣上,我有話要與他說。”
趙筠元原本以為,那兩個宮人聽完這話至少會有些反應,可誰曾想到那兩個宮人仿佛未曾聽到她的話一般,依舊繼續動手行刑。
因為他們從文錦那里得到的吩咐是只要將趙筠元折磨至死,便就足夠了。
他們在宮中多時,自然明白不應多管閑事的道理。
而此時,陳意已經與昌慶宮門前的守衛說明意圖。
“這”守在門口的幾個守衛顯然也有些遲疑。
若是旁的時候也就罷了,最近這段時日昌慶宮實在不算太平,他們也不想招惹事端,所以才一臉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