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實話,魏叔易的確為她請過郎中。
常闊忙問“那郎中可有說你這這不記事的癥狀是否能夠醫治”
“我并未同魏侍郎與那郎中說明此癥。”對上常闊略不解的神情,常歲寧道“適才死里逃生,阿爹不在身邊,我不敢與外人輕易說起這些。”
阿鯉幼時剛被她帶回來時,一群老爺們圍著這么個女娃娃轉,既新奇又激動。
阿鯉咧嘴笑了笑,老常高興“我化了”
阿鯉癟嘴哭了哭,老常心疼“我化了”
他好似成了個雪墩子,隨時隨地說化就化。
顯而易見的是,他此時又化了,且化得眼角都紅了,點頭道“好孩子獨身一人在外謹慎些,這是好的。”
“你既不想叫外人知曉,那待回京后,阿爹再請府中的郎中替你細看看。還有此番合州之事,阿爹也已同魏侍郎打了招呼,定不會傳出去半個字。”
如此一番安慰罷,才又輕聲問“那你同阿爹說說,你都還記得些什么”
常歲寧答“記得阿爹,記得自己是誰。”
這非假話
除了自己,便只記得阿爹了
常闊又狠狠感動了一把,眼眶頓時更紅了“好這便夠了。”
說著,蹭了蹭眼角的淚花,總結道“也就是說,腦子壞了但沒完全壞”
常歲寧“算是吧。”
常闊平復著心情,坐了回去,繼而安慰道“無妨,不過是忘了些無關緊要之事而已,只要能吃能睡,其它的便都不是問題”
“回頭找郎中瞧瞧再跟著阿爹練一練,這身子骨強健了,說不準哪日便能想起來了”
常歲寧默然。
在老常這里,沒什么事是“練一練”解決不了。
但此時她無比贊成地點了頭“好,聽阿爹的。”
她是得“練一練”,才不會讓一些事太過難以解釋。
見她竟答應了,常闊十分欣慰。
此時有人送了飯菜進來,擺好了碗筷,常闊便未再多問,只一個勁兒地往常歲寧碗中夾菜。
常歲寧于心底松了口氣。
眼前局勢不明,她還沒有做好將一切和盤托出的準備,只能先以此蒙混過去。
而與其日后謊話一個接著一個,不如一次撒個大的,就此省去諸多麻煩。
至于腦子壞了就壞了吧。
腦子壞了也挺好的在某種意義上,這代表著她什么話都能說,什么事都能做畢竟她腦子壞了。
嗯,如此思來,天高地闊,百無禁忌,未來大有可期。
飯罷,常闊帶著常歲寧走了出來。
飯雖在一處用,但在常闊的堅持下,常歲寧還是要回魏叔易一行人安置之處歇息,常闊這邊皆是軍中兵將,多有不便,而欽差那邊有仆婦照料起居。
“你便是阿澈”常闊問守在廊下的小少年。
阿澈忙走了過來,緊張局促地行禮:“將,將軍”
“方才我已聽歲寧說過了,此番你能隨她離開合州,也算是機緣。”常闊拍了拍男孩子瘦弱的肩,又緩步繞著男孩走了一圈,打量了一遍“嗯太單薄,弱了些,待回到府里,多吃些飯,練一練就好了”
常闊眼里容不下體弱之人,府里任何一個人不跟著練起來,他都會難受的。
阿澈受寵若驚,眼神激動又堅定。
而此時,隔壁院中忽有雜亂的聲音傳來
常歲寧下意識地看過去。
細聽了片刻,那雜亂中,似乎還有女子的哭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