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而言之,這個女使至少到現下,說的都是實話。
而她的“休養半月才能慢慢恢復”之言,自也是唬人用的。
喜兒聞言先是驚了驚,眼底又流露出愧疚自恨之色“女郎受苦了都怪喜兒未曾守好女郎,才害得女郎遭此”
“聽命行事,不為過錯。”常歲寧打斷她的自責之言“先答話要緊,你仔細回想一二。”
“是”喜兒凝神細思了片刻,道“女郎倒未曾說過什么值得留意的話女郎平日里不喜與人往來,也無要好的小娘子”
常歲寧“那要好的小郎君嗎”
常闊“”
常歲安“”
喜兒張了張嘴“小郎君,也也沒”
說著,忽然想到了什么“但有個不算小的郎君”
常歲安忽然皺眉“你該不會是說那周頂吧”
喜兒忙點頭。
見常歲安一臉嫌棄,常歲寧不由問“周頂是何人”
常闊也是頭一回聽說這個名字。
“那就是個偽”常歲安剛要罵,但想到昔日妹妹對此人的欣賞欽佩,便又死死忍住了,委婉道“就是個仗著喝了幾壺墨水,拿幾首酸詩便想哄騙妹妹的窮秀才罷了”
常歲寧沒急著接他的話,只問喜兒“既我甚少與人往來,他算得上有些來往的一個,那上元節當晚,我會不會正是去見此人”
喜兒搖頭“可女郎當日并未同婢子提起,應當不曾與此人有約”
“或是心知阿兄不贊成我與他往來,便未告知任何人,借口一人去河邊走走,實則正是為了去見他”常歲寧猜測道“燈會本就是人多湊個熱鬧,我既去了,卻又說不喜人多之處,偏獨身往偏僻處走,若非另有緣故,豈非自相矛盾嗎”
喜兒欲言又止。
常歲安撓了下頭,小聲道“寧寧倒也不矛盾,畢竟你向來如此的。”
前腳說想一個人呆著,后腳便落淚說一人于天地間萬分孤獨都是常有之事。
或是自幼便沒了親生父母的緣故,妹妹的性情向來脆弱多變。
又或正因心緒需要抒發,平日里醉心于詩詞歌賦,偏他這個做兄長的天生不是那塊料兒,妹妹雖不明說,但他自覺言行粗魯莽撞,漸漸地便不敢往妹妹面前湊了,生怕驚嚇了她,惹了她厭煩。
總而言之,妹妹喜歡有才華之人那周頂正好有那么幾分。
常歲寧默了一下,又問道“我與此人是如何結識的”
雖說阿鯉落水之事未必就與此人有關,但既此人在阿鯉相對封閉的生活中排得上名號,便值得多加留意。
“是半年前,在一場詩會上”喜兒將前后經過大致言明。
自在詩會上相識后,女郎便與此人常有書信往來,且女郎多次暗中接濟此人
“我竟還給他銀子花”常歲寧只覺不可思議。
喜兒“那周郎君常在女郎面前嘆息自己家中貧寒,雖有秀才功名,一身才學,然科舉之路道阻且長,舉步維艱”
“于是,我便生出了供他讀書科舉之心”常歲寧皺起了眉“他則允諾待高中之時,便風風光光來與我提親”
“不不不”喜兒趕忙擺手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