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氏抬袖揮落,面色陰沉如水“滾出去”
女使驚嚇難當,跪下叩首認錯后,在裴氏身側仆婦的示意下,連忙收拾了茶碗碎片,垂首退了出去。
“看到了嗎那小賤人果真是和他藏在書房中的那幅畫上的女人長得一模一樣”
“此前你還道是我多疑,不該介意我與他成親之前的些許舊事殊不知他們非但早已茍合,那女人竟還暗中為他生下了孽種”
“他找了這么多年,如今終是叫他找到了”
“接下來是要將人接回來父女就此相認團聚是嗎”
“那我和冉兒成了什么我們裴氏又成了什么全京師的笑柄嗎”
仆婦連忙勸慰道“夫人且冷靜冷靜,依奴婢之見,郎主未必就有認親的打算,郎主終究還是要顧忌官聲和咱們裴家的”
“縱一時不去認,他遲早也會認的這么多年,難道我還不了解他嗎看似仁厚隨和,實則骨子里最是自詡清高他如今在官場上站穩了腳跟,翅膀硬了,怕是巴不得尋個機會來落我和裴家的臉面,以顯他已能獨當一面,無需再仰仗我們裴氏一族了”
“可是憑什么憑什么我下嫁于他,過了這么多年不人不鬼的日子,如今還要遭受此等羞辱”
“難道我要眼睜睜等著他帶那個孽種來上門羞辱我嗎”
那個從一開始就下定的決心讓裴氏咬緊了牙:“不過是一個小孽種罷了,即便他當真知曉了,又能奈我何”
“夫妻離心”她自問自答一般,悲涼諷刺地笑了兩聲“他的心又何曾給過我”
“他既從不為我思慮分毫,我便只能自己為自己思慮了”
另一邊,待姚家母女走后不久,鄭國公府花會上來了一行宮人。
為首者是位年輕的女官,微含笑與鄭國公夫人道“前不久圣人差人自洛陽尋得了一株品相上佳的紫牡丹,于宮內養護了半月,今日特命我等送來,恰與貴府的花會添些趣意。”
瞧著那株被宮人捧來的紫牡丹,竟是京師從未見過的,四下驚嘆聲此起彼伏。
紫牡丹固然是罕見的,而更貴重的卻是圣人的心意。
眾婦人看向正行禮謝恩的鄭國公夫人段氏,無不艷羨感慨。
“說起來,這段氏可真是好命”有離得遠些的幾名婦人低聲嘆道“段家本算不得什么高門大戶,論起出身且比不得你我呢,可當初宮中為崇月公主選伴讀時,那公主殿下卻偏偏挑中了大了三歲的段氏”
“是啊,有幸做了公主伴讀,那位公主的胞弟之后又被立為了儲君如此,待到議親時,才能高嫁到這鄭國公府。”
“得了門好親事,又生了個好兒子,年紀輕輕便官居要職,得圣人這般器重這般好命,叫人往哪兒說理去”
“說來,當初崇月公主選伴讀時,梁夫人您不是也同去了,論家世,論機靈勁兒您到底輸在段氏哪里了”
被問到的那名婦人時隔多年提到此事,仍是輕咬了咬牙“那位公主殿下說,想要個賞心悅目的陪著,瞧著心情好。”
問話的兩名婦人聽得這個回答,心情復雜地看向被眾人擁簇著的段氏,又悄悄看了看身邊這位
行吧的確也是有些說服力的。
其中一人不禁道“合著咱們那位心懷大義的崇月長公主,原竟是個只看臉的”
不遠處,耳朵尖了些的常歲寧聽得這一番對話,認同地點了點頭嗯,正確的,客觀的,中肯的,一針見血的。
“女郎”喜兒略有些疑惑地看著兀自點頭的常歲寧。
常歲寧仗著“腦子壞了無所畏懼”的底氣,不打算對任何異樣舉止做出解釋,從容問道“那位女官是何身份”
她遠遠瞧著此人,隱有些說不上來的異樣感受。
“那位是固安縣主。”喜兒低聲與自家女郎道“但如今大多稱其為明女史”
常歲寧看過去“她是明家人”
“是,明女史是當今圣人的親侄女。”喜兒對一些京中傳聞向來信手拈來,小聲說道“據說這位明女史在家中是庶女出身,原本是不算得寵的,在明家后宅里無人問津,只因其十歲那年,見了圣人一面,就此命運便截然不同了呢”
常歲寧下意識地問“此話怎講”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