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誰又愿意對著她這種束手束腳,沉悶到叫人無話可說的人呢
她從不曾怪過母親她從前只認為母親自幼在嚴苛的禮儀教導下長大,性子頑固些,脾氣壓抑些,亦是可以理解的事。
但現如今,卻已不止是頑固壓抑那么簡單了
自從鄭國公夫人的花會上回來之后,母親愈發難以相處,整個人都沉郁到無以復加。
姚冉清楚,這與母親欲促成她與魏家親事,卻未得鄭國公夫人熱情或是受寵若驚的回應有關,更與此時二妹手中那封信的來處有關
姚冉看過去,只見姚夏已將信紙展開,先是欣喜道“常家姐姐果然好多了”
只是旋即又有些失落“但常家姐姐說,明日要隨常大將軍一同隨駕前往大云寺祈福得等到回來之后,才能與我見面了。”
姚歸笑了一聲“那你也同去大云寺不就成了”
“對啊”姚夏忙去挽姚老夫人的手臂“祖母,您帶我一同去吧”
往年此時,圣人去往大云寺祈福,凡三品及以上官員皆要隨行,官員家眷亦可同行,于寺中持齋抄經,以表誠心。
姚翼為三品大理寺卿,其母姚老夫人便有誥命在身,又因誠心禮佛,這數年來每次都會隨駕前往。
“此次祈福大典,前后足足七日,你往年都不曾去過,可呆得住嗎”姚老夫人笑著問“若是言行不謹,亦或是過兩日便鬧著要回來,傳到圣人耳中,丟了名聲受罰可都是輕的。”
“祖母放心,我定會乖乖聽話的”姚夏連忙抬手做立誓狀,保證道。
有常家姐姐在,莫說七日了,便是七年,她也呆得住的
“堂姊可要一同去嗎”姚夏眼睛亮亮地問。
姚冉下意識地道“我便不去了,還有家訓未曾抄完。”
姚夏在心中嘆了口氣。
堂姊又被大伯母罰抄家訓了
阿娘常說,若這般懂事出色的堂姊是她女兒,她一天要在菩薩面前磕三百個響頭,一直磕到菩薩看不下去顯靈求她停下為止。
可就是這樣的堂姊,卻總有抄不完的書,受不完的罰。
但姚夏也只能在心中為姚冉鳴不平,當著裴氏的面,她是一個字都不敢多嘴的。
裴氏此時看向女兒,卻是道“待從大云寺回來之后,再抄也不遲。”
姚冉愣住。
裴氏旋即看向姚老夫人,平靜道“此番我本就打算隨母親一同前往,為圣人為大盛祈福,如此便將阿夏和冉兒也一并帶上吧。”
姚老夫人含笑點頭“好。”
雖不知老大媳婦這是抽了哪門子風,竟一反常態要去湊這熱鬧,但她也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姚冉卻已后背生出寒意,腦中亂成一團。
母親并不信佛,歷年從未參與過祈福大典,為何此次一反常態
姚冉眼睫微顫,看向姚夏手中的信,一時再聽不到其它聲音。
“阿娘我和阿兄去之前,您是不是哭過了可是與大伯母起什么爭執了”自姚老夫人處離開后,待回到了曾氏居院中,姚夏才小聲問道。
“我哪里敢與她起爭執的,不過是坐在那里任由她冷嘲熱諷數落罷了。”房中只有一個陪嫁婆子在,曾氏才敢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