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著衣襟用來捧著沉甸甸的錢袋,男孩子一怔之后,眼中淚水滾滾而落,朝著常歲安等人就跪了下去,哽咽道“諸位恩公的恩情我沒齒難忘,若有來日,縱做牛做馬,也必百倍償還”
說著,重重拜叩下去。
這一幕,叫不少人都紅了眼睛。
“快起來,不能再跪了”
“男兒跪天跪地跪父母圣人,日后爭氣些,天無絕人之路”
“照我看,這孩子一片孝心可感天地,又如此知恩,能屈能伸日后必成大器”
人群中附和聲一時無數。
常歲寧贊許地點頭。
竟連收尾也如此妥帖,叫人覺得這銀子給的當真很值細節處見真功夫,這是下了真功夫的。
她看向那似無顏面再待下去的“郭郎中”,只見對方已然鐵青著一張臉灰溜溜地離去。
很快,那男孩子再三拜謝罷,便在眾人的催促下,趕忙給病母請郎中去了。
動容,感慨,喟嘆等諸多情緒在人群中久久未散。
常歲安折返回來,見妹妹若有所思,不由小聲問“寧寧,你是不是覺得我哪里做得不妥”
雖說他眼下未曾覺得哪里不妥,但礙于他行事一貫沖動,有時總是事后才能覺出問題所在,故而在這方面便很有自知之明。
“阿兄心底良善,并無不妥。”常歲寧道“不妥的是利用這份良善的人。”
“寧寧此言何意”
常歲寧抬腳往前走去“阿兄隨我跟上去看看,或許就明白了。”
常歲安不解,卻也趕忙跟上。
路過街邊一個老翁擺著的小攤前,常歲寧隨手一指“老人家這麻袋編得甚好,看起來結實耐用,買兩個。”
喜兒“啊”了一聲。
阿澈已經蹲下身去挑選麻袋。
這種喪心病狂的服從性與行動力,讓喜兒看得危機感頓生,慌不擇路般掏出錢袋。
偏僻昏暗的窄巷中,兩道一小一大的人影一前一后從巷子的兩端走了進來。
“啊,怎就給我這么點我的頭都磕破了,也是要去看郎中的”
“你還嫌少我另找了兩個人混在人堆里鼓動幫腔的且得分下去呢。你就知足吧,若不是我,你就是在街上跪上三天三夜磕昏過去,也不見得能討來三個銅板吧”
“行吧”男孩一邊將分來的銀錢收好,一邊期待地問“什么時候咱們再來一回”
“你想得倒美好運氣可不是回回都能有的”男人嘆息道“且同樣的當,沒人會上第二回若銀子真有這么好賺,我早成大盛首富了”
“那你何時琢磨出了新法子,有需我幫忙的,記得再找我”男孩說著,看向男人身后,面色忽然一變。
男人只顧著收放銀子,巷中昏暗,未曾瞧見男孩的異樣,口中應付嚇唬著男孩“行了,快走吧,萬一有人回過神追來,叫人瞧見了那可是要挨揍的。”
男孩真心實意地點頭“你你說得很有道理”
說著,拔腿轉身就跑“那我就先走了”
就在此時,男人手中的動作忽然一頓,僵硬地回頭看去,臉頰不由顫了顫。
巷口處,那身形高壯一身凜然正氣的少年郎氣憤難當地看著他“豈有此理,你們竟然合起伙來騙人”
“誤誤會。”男人賠著笑后退著,轉過身也要跑時,卻見一道人影從天而降,忽然擋住了他的去路。
劍童抱劍而立,冷冷地看著他。
常歲寧帶著阿點阿澈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