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便只剩下了崔氏二房的夫人。
她的路子和先前兩位不太一樣“大郎素來不聽勸,管得多了,反倒成了惡人,長嫂由他折騰便是。”
她雖喚盧氏一句長嫂,但進門比盧氏早數年,年歲也長盧氏一些。
此時語含暗示地勸道“大郎不懂事,也不得宗子喜愛可家主年事已高,這兩年已有讓宗子承繼家主之位之心,屆時便要選出新宗子,既大郎不爭氣,那長嫂你為族中而慮,縱是另做打算,那也是應當的。”
盧氏一愣“可宗子之位若不傳給大郎,那還能給誰”
聽得她這句好似別無選擇之言,二夫人也是一愣,一句“你沒兒子嗎”險些脫口而出。
她只能說得更白一些“依族中之制,若大郎不成,自然是該輪到次子”
盧氏訝然“這怎至于大郎只是固執了些,他的天資才干族人還是認可的”
二夫人壓低了聲音“可宗子不喜大郎只一條不孝,便夠壓死人了。”
盧氏掩口“弟妹的意思是讓我挑撥他們父子之情”
二夫人神情一顫“絕無此意”
盧氏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倏地瞪大了眼睛,驚駭無比地喃喃道“壓死人死人弟妹總不能是在暗示我對大郎下手吧”
二夫人這下徹底坐不住了,猛地站起身來“長嫂說的都是什么話呀這傳了出去,叫我怎么活”
自己琢磨著不就好了,怎還盡拿出來說
天爺,盧家怎養了這么個不走尋常路的憨貨
意識到這條路不僅行不通,竟還扎腳,二夫人再待不下去,忙尋了借口,心驚膽戰地離去了。
崔棠這才從內室出來。
“母親這就將她們都打發了”
盧氏吃了半盞茶潤喉,便招手讓女兒來給自己按肩。
“你二叔母想拿我當刀使呢若咱們長房沒了你長兄,只剩你次兄這么個百年不遇的廢物,好處不全是他們二房的了想坐收漁利,她算盤打得倒是響亮。”
崔棠聽得嘴角一抽,慶幸次兄不在,不然非得坐地大哭一場。
“你長兄雖瞧著不近人情,但骨子里就不是個壞的,不管你父親怎么作鬧,只要咱們娘仨兒安安分分的,不管日后出了什么事,想來你長兄都會護著咱們的。”提到此處,盧氏很是欣慰,感嘆道“能生出你長兄這么個兒子,你父親這輩子總算是沒白活。”
她這些年來思量著,丈夫的用處,大抵都在生下長子時用光了。
崔棠嘴角再次一抽,好在父親也不在,否則怕也得坐地大哭。
此時的崔洐,正看著走進來行禮的長子。
書房中沒了第三人在,他臉上再不復壽宴上的平靜,此刻只剩下了冷意。
崔璟垂眸行禮時,便看到了被丟在地上的畫卷不是別的,正是他此行所獻壽禮,那幅游春圖。
崔璟靜靜看了片刻,未開口問緣由。
他在父親面前習慣了沉默,或者說只能沉默。
見他不語,崔洐冷笑著沉聲道“看來你心知肚明果然是刻意為之”
崔洐抬手指著那幅被丟在地上的畫,說出了怒氣所在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