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名喚昔致遠的監生,便來自大盛的盟國東羅。
常歲寧輕點頭。
昔姓在東羅也是貴族大姓了。
“原來是東羅人啊”喜兒訝然后,又覺困惑“女郎是怎么瞧出來的怎婢子瞧著這東羅人和咱們大盛的男子生得差不多”
常歲寧端起解暑的飲子,隨口道“細看還是有區分的。”
一旁的魏妙青聞言細瞧了瞧那昔致遠,卻是皺眉她怎么看不出什么區別來,這常歲寧是怎么看的
這般想著,便悄悄看向常歲寧的眼睛,只見少女一雙眼瞳靜如山泉,一眼瞧過去,好似叫人覺得周身都跟著清涼了不少。
魏妙青面容一皺。
這眼睛又算怎么回事啊
世上竟有如此處處不講道理之人
她心中又生挫敗,自行屢戰屢敗,只得收回視線悶悶吃茶。
那昔致遠是東羅人一事,便在婦人間很快傳開了,東羅人是不必多作考慮的,大盛律有明言在,外邦國子監生除非就此定居于大盛,入盛人籍,否則不可與大盛女子通婚。
若說其他人還須要細細打聽權衡,那場上最惹眼的那位兒郎,卻是根本無需再去多做分辨。
喬玉柏的出色是藏不住的。
國子監祭酒之子,樣貌上乘,性情隨和溫潤,才學出眾
這般條件,儼然是屬于榜下捉婿中,可閉眼入的那一掛
且縱是不談那些出身才學等內里錦繡,便單靠此時于擊鞠場上的少年英姿,即可傾倒無數了。
王氏身邊圍著說話的婦人明顯多了起來,甚至漸有擁擠之勢。
鄭國公夫人段氏見大家搶得歡,便也轉頭低聲問女兒“青兒瞧這位喬家郎君如何若覺合眼,阿娘也去搶一搶”
鄭國公一家四口,向來沒有委婉可言。
魏妙青神情悶悶地揪著帕子,搖搖頭“挺好的啊。”
一旁的芳管事“”
女郎的頭和嘴,怎還各玩各的呢
但毫無疑問的是,什么喬家郎君,女郎根本沒在看的女郎的心思全在那常家娘子身上了。
“那待瞧見了合眼的再同阿娘說”段氏拍拍女兒的手,便又轉回頭笑著和常歲寧說起話來。
魏妙青見狀心口更堵了,灌了一大盞冰飲子下去,冰的牙關打了個寒顫。
賽場之上,隨著一聲鑼響,本場第四節落下了帷幕。
“本節藍方獲旗五面,藍方再勝”
馬上的崔瑯舉起手中鞠杖,全是汗的臉上滿是喜色“贏了咱們贏了”
雖每場有五節,但至此喬玉柏一隊四節已勝三節,勝負已定,他這聲贏了是實打實的。
“余下一節咱們還要比嗎”那姓胡的少年拿袖子抹了把汗,問喬玉柏。
上一場,昌淼所領的黃隊,前面四節也勝了三節,按規矩第五節已不必再打,但昌淼卻言辭挑釁,逼得對方不得不又賽了一節,由此勝了四節。
有此先例在,這姓胡的少年便才多問了一句。
此時聽得這句問,對方那四名已露出頹色的學子交換了一記眼神,也等著喬玉柏的反應。
“自然是不打了。”喬玉柏下了馬來,笑著道“已值正午,再打一節倘若有人中暑了,那咱們午后的終賽還打不打了”
他話語坦誠,倒將為己方的思慮說得明明白白。
未自彰大度,卻叫人很舒適。
對方四人皆暗暗松了口氣。
勝負已定,他們的斗志已經垮了,再打一節贏面也是微乎其微。
方才那昌淼一隊打得實在很兇,輸方不僅輸了比賽,怕是連尊嚴也被一并挫傷了,下場時的臉色都很難堪。
此時崔瑯已朝他們走了過來,笑著抬手施禮“承讓承讓”
少年生得不錯,此時笑容滿面便很是討喜“今日我家長兄前來觀賽,我若輸了實在沒法兒交代,幸而得諸位承讓,這才贏了此局”
那四人皆知曉他的身份,此時便覺有些受寵若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