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整整五節比下來,可謂驚險又艱難。
但咬牙支撐到最后,最終卻輸在了隊友那荒謬的“失誤”之上
見溫征也跟了上來,那青年腳下一頓,忽然轉過頭看著他,定聲道“溫征,你問心無愧就好”
他最后看了溫征一眼之后,轉身離開了此處。
其他兩人交換了一記眼神,不知想到了什么,看向溫征的眼神皆變得復雜難言。
欲言又止了片刻后,二人朝著青年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溫征一人站在原處,垂下了一雙滿是歉疚的眼睛“對不起”
“昌大人,令郎年紀輕輕卻甚是驍勇啊。”
“正是虎父無犬子”
涼棚下,聽著耳邊夸贊聲的中年男人笑著謙虛搖頭。
但看向場中少年的眼神,卻含著肯定與贊許之色。
接收到父親的眼神,昌淼眼底愈發神氣得意。
他乃家中次子,他母親乃父親續弦,他上面還有一位父親原配所出的兄長在,但他那位兄長分明只是個病秧子而已,卻更得父親喜愛,叫他心中實在難平。
這次他必須要贏下今年的擊鞠賽,將先太子的鞠杖帶回家中,給父親長臉好讓父親明白他才是昌家最出色的兒子
因下一場就要接著上場,依照規矩,剛比完一場的黃隊需要歇息補充體力,故終賽于兩刻鐘后才會開始。
觀察了黃隊一整日的喬玉柏,此時正低聲交待崔瑯三人“他們的打法過于兇猛,能避則避,不可硬碰硬,但更需記住一點,避歸避,決不能怕了他們,亦不必動氣,萬不能被他們擾亂心神,否則便中計了。”
崔瑯不以為然“我自出生起,就還沒怕過誰呢”
“”正替自家郎君捏臂捶肩放松筋骨的一壺悄悄看向坐于棚下的那道青年身影。
胡姓的高壯少年拍拍胸膛“我也不怕,我肉厚著呢”
那名東羅學子也點頭“玉柏言之有理,須冷靜應對,不可中計自亂分寸。”
喬玉柏“沒錯,只要我們不亂,亂的便是他們了。”
看著那邊喬玉柏四人有商有量,絲毫不亂,正吃著涼果的常歲寧目含一絲欣賞之色。
玉柏阿兄這孩子,打小就比尋常孩子沉穩,用無絕的話來說,像是生下來就被摘掉了驕與躁,是個出家的好苗子。
她聽得想翻白眼。
出什么家,當成大器才對。
“寧寧,你說阿兄他們能打贏嗎”喬玉綿不安地小聲道“方才聽場上動靜似乎很亂”
常歲寧語氣篤定“一定打得贏。”
她仔細看過了,昌淼所在的黃隊,上午贏那一場,靠得多是一個狠字但這狠勁兒再怎么足,也需守著規矩來,只要對方隊伍沉得住氣,他們借狠勁兒能使的壞便很有限。
玉柏阿兄一向是能沉得住氣的。
而方才昌淼能贏紅隊,除了狠,便是溫征那最后一球的“失誤”了。
或者說,不止那一球她仔細留意過,溫征的“失誤”不止那最后一球。
可玉柏阿兄的隊伍里,人心很齊,從舉止到眼神皆坦誠清醒,看起來不會重復這種“失誤”。
故而,以上兩條都不足為懼。
現下她只擔心另一種有可能出現的局面
至此,本次擊鞠賽,只剩最后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