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說話的,人家這最多是叫破罐子破摔罷了”
幾人哄笑起來。
昌淼看向那為首的單薄少年,取笑道“新來的,你既有膽子占下先鋒位,便將本領亮出來瞧瞧如何”
常歲寧端坐馬上,神色如常地點頭“好啊,來吧。”
這般反應不在昌淼意料之內,他聞言眼中閃過譏笑。
竟來個不知天高地厚的。
若真有過人本領,還做什么替補
他朝身后三人一招手“行了,都別廢話了,辦正事”
他先要給這新來的幾分顏色瞧瞧
鼓聲起,內里挖空的彩繪珠球被高高拋起,于午后日光下折扇出璨然光彩。
眾人催馬,揚起煙塵,持桿奪球而去。
女眷這邊的涼棚下,最靠近前方之處此時空了幾個位置。
喬玉柏去了醫堂,王氏跟了過去,喬玉綿也去了。
段氏未見常歲寧,便只當她也一道陪著同去了,此時看著場中黃隊四人,越看越覺不順眼,皺著眉搖頭道“這些年輕學子,為了贏竟連臉面都不要了。”
這般行徑不止是壞,更是蠢得出奇。
當著眾人的面,再三使出如此卑劣手段,贏了也不會真的光彩。
見那邊的昌家夫人此時臉上的得意之色已要遮掩不住,段氏于心底嗤笑一聲小門小戶給昌家養出來的續弦,眼界也就芝麻大小了。
事實上,昌家本身也沒什么底蘊可言。
只不過昌家有女嫁入了明家,而明家多年前送了個女兒入宮被封作才人,后來那才人一步步成了明后,最終又成為了當今圣人
故而,身為應國公夫人昌氏的娘家,昌家便也跟著水漲船高了。
這小破船一高,船上那些無關緊要的人便有些分不清自己幾斤幾兩了。
圣人之所以重視國子監這場擊鞠賽,歸根結底為的不過是考驗查看監生資質,可不是拿來給他們胡亂鬧騰傷人的
真以為只要贏了擊鞠賽,便會得到圣人的夸贊賞識,替自家掙來臉面嗎
贏也是要分怎么贏的。
而此番若真叫這些個又蠢又壞的東西贏了去,最覺晦氣的除了藍隊學子之外,應當便是殿下了
段氏看向明洛面前擺放著的那只長匣,不禁“嘖”了一聲“若殿下在天有靈,怕是寧可親手將這鞠杖折了燒了丟糞坑里去”
話音剛落,有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臂,晃了兩下。
段氏轉頭看向身側的女兒。
“阿娘,好像不對”魏妙青喃喃著道。
段氏“什么不對”
“阿娘您看那個替補”魏妙青顫顫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場中“是不是有些眼熟”
今日,她應是這世上最關注常歲寧的人
旁人緊張賽事時,她在盯著常歲寧。
旁人關心喬家郎君傷勢時,她在盯著常歲寧。
故而從常歲寧離座,幫喬玉柏正了骨,再又從賽場上離開后的一舉一動都被她死死看在眼中
但她還是不太敢信常歲寧頂替了藍隊學子上場的事實
那黃隊的人個個跟追著人咬的瘋犬沒有區分,那些七尺男兒們都應付不來,她一個小娘子跑去干什么
她不怕挨打嗎
傷了臉可怎么辦
魏妙青無比緊張地看著場上的少女竟有人如此不知珍視女媧娘娘的心意
認出了那場上的替補少年正是常歲寧,而昌淼已縱馬朝她撞去,段氏不由驚呼出聲“天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