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嘴,都能將一只活鴨給忽悠著跳進烤爐里去,將自個兒烤了給他吃
“那他這些時日在莊子上可曾偷懶沒有”常歲寧問。
“做活兒倒是勤快的。”管事有什么說什么就是心思太多
“做事不偷懶,心思活些也不見得是壞事。”常歲寧看向那男子她將人裝麻袋里撿回來,不正是看中了對方的心思夠多嗎。
聽得這句肯定,男人倒是一愣,對上少女那雙眼睛,猶豫一瞬后,忽然就沖著常歲寧跪了下去。
“女郎若能不計前嫌,小人愿就此留下替女郎打理這田莊”
他言簡意賅,話中不再諂媚,常歲寧微抬眉“可除了這張嘴之外,你還有什么過人之處,值得我不計前嫌嗎”
男人聞言立即從懷中取出了一張折疊整齊的紙來“這是小人近日所得所想,請女郎過目。”
得了常歲寧點頭,阿稚上前兩步接過。
常歲寧展開來看,只見是一張圖紙,其上所畫為此處田莊的屋宅農田山林分布這需要一步步去丈量。
而這又不僅僅只是一張圖紙,上面另標注了可施改的提議。
常歲寧粗略看罷,便將圖紙遞回給了阿稚。
見她并不細看,似無甚興趣,男人心中一空,正忐忑時,只聽那少女道“圖紙之上標注有限,看不甚懂,邊走邊說吧。”
男人聞言臉色一喜,連連應是爬起身來“女郎請隨小人來”
他一路在前引路,顯然是將田莊內外已摸得不能再清楚了。
“你既如此熟悉此處了,為何不逃呢。”常歲寧負手走著,語氣里有一絲很淡的好奇。
男人一愣,旋即笑了笑“實話不瞞女郎,跟莊子上的狗混熟了之后,小人夜里逃過兩回。”
管事聽得眼皮一跳他就知道這貨逃的時候該不是順道把狗也牽上了
常歲寧面上并無半點意外“那為何又回來”
她將人丟在此處,是為了試一試是否可用,但此等事也是講緣分的,如此等人,若一心想著逃,她也不會強留,留下反是禍事。
“逃能逃去何處呢,小人家中已經沒人了。”男人嘆了口氣,或是意識到此時不是耍嘴皮子的時候,言辭倒也坦誠,說起了自己的過往。
他少時家中本是做生意的,但還未輪得上他來接手,他那不爭氣的父親便將生意做敗了,鋪子沒了,還欠了一屁股債。
不久后父親因病離世,他剛出孝期沒兩日,有一日回家去,聽得巷子里吹吹打打煞是喜慶,他也上前湊熱鬧,聽人說是寡婦再嫁,再一細聽,那寡婦正是他阿娘。
嚯,阿娘嫁人這么大的事,也不提前跟他打聲招呼的
于是他就瞧著那頂轎子將他娘給抬走了。
之后為了生計,他什么活兒都試著做過,也什么都學過鉆研過,但身后有一堆追債的,莫說翻身的本錢了,他哪天吃個白面饅頭被債主瞧見了都得追著他罵上兩條街,自然是做什么都不順當。
一來二去的,就走上了行騙的路子。
“你那阿娘這人嫁的不講道理”管事聽得津津有味,眼里有了些同情“嫁都嫁了,怎不將你捎上”
男人搖搖頭“也不怪她,我親爹且留了一屁股債呢,換我我也改嫁。”
“”管事對常歲寧道“女郎,倒難怪他不想走,合著在我們這兒方便躲債”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常歲寧道“你若用心做事,自不會虧待了你,若這田莊的收成果真能翻上兩番,你最遲來年便可無債一身輕了。”
沈三貓聽得一愣。
他本還想著攀上常大將軍府這棵大樹,那債就不用還了呢
沒想到這將他打昏了帶到此處來的小姑娘,做人做事竟還挺講規矩
他心中分辨琢磨著這位女郎的性子作風,面上笑著應是。
管事還是不放心,在常歲寧身邊勸說著“女郎,此人實在是”
沈三貓打斷管事的話,手指向前方池塘“女郎,我說這池塘里得養些可吃可賣的魚,我有一法子,可使魚速長可管事非要養這些只知道吃食造糞的金魚兒賞景,然女郎甚少來一回,這景給誰賞,豈不白白閑置”
“這雞棚竟比我這錢袋子還空,管事您平日里是怎么睡得著的喲”
“咿,女郎您瞧,前面這草園子里怎還生了幾顆菜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