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闊待這唯一的兒子表面看似嫌棄了些,但實則一直稱得上尊重孩子的想法,他不曾因自己是軍武出身,便認為兒子也一定要從軍,務必承繼他的衣缽。也不曾因只這么一個兒子,出于護子心切而對其諸般限制約束。
“那阿兄如今是想清楚了”
“是。”常歲安道“我想投玄策軍,進前軍營。”
“玄策軍選征新兵,是要經過一番篩選的。”常歲寧看著兄長,道“以兄長的資質及阿爹與玄策軍的淵源,阿兄想入玄策府并非難事”
她提醒道“但前軍營卻不是那么好進的。”
玄策軍中,分前、后、左、右、中軍五營,而作為沖鋒陷陣時,在最前方開路的精銳勇猛之部,凡編入前軍營的士兵,無不是精銳中的精銳。
想要入玄策軍前軍營,需要經過層層嚴苛的選拔。
且前軍營員額固定,若無傷病者退下來,便暫時不會提拔新人入營。
“這些我都知道,我會盡力一試的”常歲安道。
“可是待在前軍營很危險的”阿點在旁問“小歲安,你不怕嗎”
“凡是從軍打仗,哪有不危險的”常歲安道“這數年來大盛各處戰事頻起,就連阿爹這久不打仗之人也要上陣領兵,可見大盛正是用人之際,而總要有人去擔這危險,為何不能是我呢”
常歲寧看著那少年郎。
她就說,阿兄有顆赤子之心。
這樣的赤子之心總是珍貴且叫人敬佩的。
對上妹妹的眼睛,少年人又有些赧然地笑了笑“況且我也是真的想建功立業。”
也并非全然出于報效大盛之心。
阿爹的驃騎大將軍之職如今只是武將虛銜而已,自十二年前阿爹違反朝廷之令砍了北狄可汗的頭,又落下傷殘之后,便被卸下了玄策軍統領之職,手中早無實權在了。
雖說憑著阿爹的過往功勛與俸祿家產,也足夠他們一家衣食無憂了,可這些時日他忽然發現,其實這遠遠不夠
他想有朝一日可以憑借自身能力,保護阿爹,保護妹妹那種不管是誰欺負了妹妹,他都能直接打上門去的保護
少年人的想法是有些天真的,但也是熱烈堅定的。
后面的這些話他并沒有說出口,他不愿妹妹聽了心有負擔,但常歲寧已從他的眼中讀懂了那份保護。
這樣渴望快些擁有保護家人的能力的迫切心情,她也曾有過。
那正也是她當初選擇從軍的初衷。
她留意到少年人方才提及建功立業時的羞赧之色,此時便道“想要建功立業也并非是為報效之心不純,以交付性命作為條件,在戰場上憑借己能以血肉博得回報,這是應當的,也是堂堂正正值得褒揚的”
聽她如此說,常歲安一怔之后,那些許局促之感便也消失了。
又聽妹妹接著說道“玄策軍應是每年于秋后征召新兵,剩下的時間不多了,阿兄既志在前軍營,那可要好好準備了。”
“嗯,我會的”常歲安重重點頭應下,旋即有些好奇地看著妹妹。
“不過話說回來,寧寧,你怎對玄策軍征兵之事了解得這般清楚”
常歲寧剛要隨口編個什么來應對時,只聽常歲安自行道“寧寧,你該不會也想過要進玄策軍吧”
常歲寧樂得輕松地點頭“對。”
她看起來有些失落地道“可玄策軍不征召女子。”
常歲安便手忙腳亂地安慰妹妹一番。
同時在心中驚嘆原來妹妹真的想過要做女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