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璟未置可否。
后院石桌旁的那位宋舉人,面色復雜地抬手施禮罷,略顯狼狽地離開了此處。
“宋兄”有人跟隨而上。
而他那不省心的弟弟正叉腰道“今日不拜這師,來日可沒這等好機會了”
朝著宋顯的背影喊了這么一句,崔瑯又與常歲寧道“師父,日后他若再想回頭拜師,可不能便宜了他,到時便由我來把關好了”
胡煥暗暗搖頭。
看這架勢,崔六郎是真想關門啊。
崔瑯的想法的確不太友善,做不成關門弟子,把門弟子舍他其誰
“寧寧的棋竟也下得這般好么”喬玉柏難掩驚異之色不知道的驚嚇越來越多了
“這有什么,寧寧的長槍還使得很好呢。”常歲安給出了他一句萬能解惑答案“你還不知道吧,寧寧的強項便是將別人的強項變作自己的強項”
喬玉柏“”
這毫無人性的強項是認真的嗎
怎覺得自寧寧這腦子壞了以來,竟像是被老天爺單獨開了小灶不,這哪里是小灶,分明是喂了場饕餮盛宴吧
喬玉柏心情復雜地看向那少女,他只想問,這飯吃的,寧寧撐是不撐
“常娘子方才只道棋下的還不錯此言未免過于謙虛了”譚離此時不禁感慨道枉他方才還為常娘子捏了把冷汗呢,原是杞人憂天了。
常歲寧笑了道“同騎射和書畫相比,是只能稱之為還不錯。”
譚離“”
很好,這種謙虛了卻又完全無法謙虛的玄妙境界,實非一般人可觸及。
聽著耳邊越來越多的夸捧聲,常歲寧面上并無得色。
這與她而言稱不上什么真正的比試,實則她還是勝之不武了。
須知人與人的天分縱然相同,但若出身環境不同,縱付出同樣的努力,也注定會有差異她從前那個太子做的,雖很有些傀儡的意思,但儲君該得到的待遇,她皆為自己爭取到了。
若說棋局如戰場,那她自很久前手中便握有一把如曜日一般的絕世好劍,而宋顯,手中至多只有一根針在。
這原本就不公平。
但萬里江河需有提劍者以血肉來守,需手握刻刀者盡心竭力來修正雕琢,亦需有擅持針者來嘔心瀝血去描繡。
他們并非對立,皆非完人,縱未必能同路,但仍當各司其職。
“走走走,咱們回去接著喝茶”
崔瑯心情大好地招呼著眾人,又邀請了譚離他們說話好聽不別扭的人,他崔瑯最喜歡了
譚離歡喜地應了下來。
“譚兄,宋舉人才走這不妥吧”身邊有人小聲提醒。
“咱們也總不好跟上去同哭吧”譚離壓低聲音道“宋舉人現下正需要一個人靜一靜”
今日他本就是蹭飯來了,這飯才吃一半而已,肚子還沒飽呢,尋梅詩會這般的宴席注定是沒法子繼續了,不找下家還等什么
況且這下家還是常娘子
譚離才不管旁人,自行加入了無二社眾人之間。
出于禮節,常歲寧便也邀請了旁觀許久的榮王世子。
“只是席上無酒。”
“有此羸弱軀體,本也不宜飲酒。”榮王世子笑著道“如此倒是甚好,倒省得掃諸君之興了。”
常歲寧微笑“那便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