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歲寧隨著崔瑯的視線看向院外。
此番隨行的官員當中,二品及以上多有單獨院落居住,但居所間相鄰皆不會太遠,前面那座院子,便是明家人所在了。
“不太好啊”常歲寧也面露感慨之色。
既是不太好,那可真是太好了。
對馬場之事了解還不夠多的姚翼聽得抬起眉毛來,忐忑地問常歲寧“這是又與人動手了”
方才不還說手上的傷只是御馬時所傷嗎
“這回真不是妹妹打的。”常歲安替妹妹解釋道“是那明世子自己從馬上摔了下來,后來將他踩傷的馬是那昌淼的”
姚翼將信將疑地看著少女真有這么簡單
常歲寧拿“就是這般簡單”的神態看著他。
姚翼便也壓下忐忑。
管它是不是這么簡單呢,就算真和她有關,能傷了人卻又不被發現,也算是本領。
有多大本領做多大事,這一點他是認可的。
但到底能有多大本領呢
姚翼眼底深處存有靜觀之心,有猶豫之色,亦有說不清的期盼之感。
“可不是嘛,這回算是自家人打自家人了。”崔瑯看熱鬧不嫌事大地探著腦袋往外瞧“往后有熱鬧看了。”
此刻明家所在的居院內,應國公坐在堂內面沉如水,跪在堂中的小廝已將馬場之事的經過說了一遍。
應國公夫人昌氏眉心緊鎖,不時看向內間。
醫士已請了四五個了,所言都不樂觀,明謹一聽就怒,手邊有什么砸什么,將人都趕了出去,如今只剩一位精擅此科的太醫令還在里面。
應國公府的另外兩位郎君此番也跟著來了,一個十五六歲,一個十七八歲,正都是少年模樣。
二人因是庶出,平日里在明謹面前很是抬不起頭,此刻隱約知曉內間發生了什么,都站在一旁不敢說話,表面皆是驚憂不定之色。
然內里如何作想,則是不得而知了。
“昌淼呢”
內間傳出明謹惱恨不已的嚎叫聲“讓他滾進來”
“我要殺了他”
與母親一同等在堂內的昌淼聞言面色一白,“撲通”一下朝著應國公夫婦跪了下去。
“姑父,姑母我當真不是故意的”
昌家夫人跟著一同撲跪下去,滿臉淚水地去捶打兒子“你說你這混賬怎就如此不長眼睛,騎個馬而已,怎竟害得你表兄重傷至此”
“倘若阿慎的腿當真落下什么后遺之癥,我非得叫你父親斷了你這混賬一條一模一樣的腿來賠罪不可”
昌淼聽得瞳孔一震母親知不知道表兄傷的是哪一條腿,就敢在此胡亂允諾什么都讓他賠只會害了他
昌家夫人對著兒子又哭又打。
她因續弦身份本就底氣不足,又因心中十分明白昌家有今日地位,所依仗的便是有明家做姻親
端午國子監擊鞠賽時,她兒昌淼被除去監生身份,母子二人本就惹了丈夫昌桐春反感若此番再因傷了明家世子而被明家怪罪,這往后的日子還怎么過啊
昌家夫人越想哭得便越是情真意切“我怎就生了你這么個孽障”
讓他去同他表兄多走動走動,增進一下關系感情,可他倒好,直接增進到結仇這一步了
昌淼被母親哭得有些逆反了“我又不是有意的,要怪便都怪那常歲安,若非是他與表兄比馬,表兄也不會從馬上摔下來我當時是因在后勒馬不及,這才不小心傷到了表兄”
又委屈地道“我為了去救表兄,可也是受了一身傷的”
他這一臉的血倒是最好的證明。
雖然全是鼻血小廝好幾次要替他擦他都拒絕了,擦得太干凈還怎么賣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