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劍童過于泯然眾人的臉,就像妹妹的“腦子壞了”,他或也可以擅用自己的魯鈍
少年自覺打開了變廢為寶的新思路。
反正問一問也不吃虧,萬一真能試探出點什么,那不就賺了嗎
如此想著,常歲安看向榮王世子的眼睛越發單蠢澄澈。
李錄不禁一笑“自然是因為心儀。”
此時提到那個少女,他帶笑的眼中有兩分不易被察覺的失神“我想,應當沒有人會不喜歡常娘子吧。”
常歲安聽在耳中,不由贊成地點頭“也對我妹妹的確很好。”
不忘安慰對方“榮王世子你也很好。”
又補道“尤其是眼光”
李錄愕然失笑,隨后卻也點頭“是,我眼光的確很好。”
常歲安有些煩惱地撓了撓后腦勺“不過大家都說,這感情之事最是勉強不得”
李錄慚愧道“正是如此,偏我當局者迷此番在下錯就錯在不該試圖行勉強之舉。”
見他慚愧自責,常歲安便又安慰道“無妨,反正也沒成嘛好在并未釀成大錯”
“”李錄再次失笑“常郎君還真是和常娘子一樣,都這般坦率爽直。”
常歲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妹妹比我會說話多了我阿爹便常說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
氣氛還算輕松,或者說,大多數人同常歲安在一起都會很輕松。
李錄便同常歲安閑談起來,自然而然地提到了常歲安編入了玄策軍之事“聽聞常郎君一舉考入了玄策軍精銳聚集的前鋒營,如此英雄少年,實在令人羨慕敬佩。”
他看著眼前少年,語氣中有敬佩也有向往“假以時日,常郎君必然會成為如常大將軍一般的棟梁將才。”
話至此處,有些自慚形穢地一笑“現下江山朝局不穩,我也有報效之心,怎奈病體殘軀不堪大任實在愧為李家子弟。”
常歲安“人各有所長,榮王世子不必為此氣餒,像我阿爹就常說,我雖天生一副好力氣,但都是拿腦子換的”
李錄笑了笑,便也收起了那些許落寞。
轉而問“不知接下來常郎君是何打算聽聞崔大都督將要率軍赴北境修筑邊防,常郎君是否會一同前往”
“此事還未定下”提到這里,常歲安有些猶豫“如今阿爹不在京中,我不放心將妹妹一人留在家中,便打算回頭同妹妹商議之后再做打算。”
李錄看向河對岸的青山“許多時候,前路大局,及與家人相守,二者總難兩全。”
常歲安便想到了這位榮王世子的處境,孤身一人留在京中,無法與家人團聚,也是可憐。
但有些事不是他能妄加評論的,常歲安心中留意著分寸,便未有多嘴。
常歲安未多提榮王世子的家人,只聽對方提起了他的家人。
“重陽前便聽聞常大將軍已率軍抵至淮南道現下兩方多半已經交戰,只是不知戰況如何了”李錄有些憂心地問。
常歲安搖了搖頭“現下還未聽到消息,只能等戰報回京。”
他每日都在掛心阿爹的身體和戰事,但戰時兩地消息往返不便,他也沒辦法及時得知阿爹的情況。
似是察覺到他的想法,李錄斟酌了一下,道“數月前淮南王大壽之際,我父王曾令我使人前去相賀,因揚州起了禍亂,派去的人便一時未返,暫居于淮南王府待其歸京后,若有常大將軍的消息,我便告知常郎君。”
常歲安便施禮“如此便多謝世子了”
淮南王李通,便是此次領軍的主帥李逸之父。
淮南道緊鄰揚州,大軍未至之前,便是淮南王在奉旨調度各處,榮王世子派去的人既住在淮南王府,定然知曉更多更詳細的消息。
于常歲安而言,相比那些簡略的軍報,若能得知阿爹的具體情況,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河風自對岸而來,清瘦的青年含笑道“舉手之勞,不必言謝。”
常歲安不是傻子,自然能察覺到對方的交好之意,他未有與對方深言,只將此結論存在心里,打算明日說給妹妹聽。
二人在河邊說了許久的話,偶爾能聽到不遠處采菊的郎君女郎們的說笑聲。
今日是個難得的晴天,后山不單有各色的菊,也有通紅似火的楓林,如此開闊的美景總是引人駐留的,悶了多日的少年人們,此時便都不急著折返。
“女郎,您找什么呢”長孫七娘子身邊的婢女懷里抱著一捧青菊,看著四處張望的少女。
長孫萱沒直接答侍女的話,只有些納悶地道“天女塔內祈福,不需要采菊敬獻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