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端著湯罐離開時,正遇常刃從外面回來。
常刃快步進了書房:“女郎。”
常歲寧點頭,問:“今日見了幾家”
“都見過了。”常刃道:“但有兩家不愿坦言,想來是心中存懼,無意再追究了。”
“無妨,既不愿也不必勉強。”常歲寧道:“先將達成共識的人家保護起來。”
常刃應下。
常歲寧又交待起其它事。
夜漸深,常刃和喬玉柏都離開后,喜兒正要開口勸自家女郎回去歇息時,只見阿稚快步而來。
“女郎,客院里的人醒過來了。”
馮敏醒來后,艱難地看向四下。
她想要坐起身卻不能,只能拿微弱的聲音問房中唯一的人:“這是哪里”
那人未語。
馮敏:“你是誰”
那人仍未語。
“為何救我”
“你想做什么”
孫大夫:“”他想出去。
孫大夫也的確轉身出去了,并且動作禮貌地關上了門。
“”馮敏茫然無助地看著那扇合起的房門。
片刻,那扇門再次被推開。
看到那走進來的人,馮敏臉色一變:“是你”
“很吃驚嗎。”常歲寧看向她:“我引你逃出來,當然不會不管你。”
馮敏有些麻木地扯了下毫無血色的嘴唇:“說得這么好心,倒像是為了救我一樣。”
“我的確救了你,若沒有我,你此刻已經沒命了。”常歲寧:“區別只是死在馮宅外或應國公府而已。”
“難道我如今落在你手里便可以不死了嗎。”馮敏虛弱疲憊地閉上眼,耳邊卻再次響起小佛堂里的那番對話。
她不想哭,但眼淚還是從眼角溢出。
所有的人都要她死,包括她的家人。
比起憤怒不甘,此刻她更多的是悲涼絕望。
“當然可以不死。”
聽到這句話,馮敏怔怔睜開眼睛:“你愿意放過我”
“我不是苦主,不姓長孫,沒有資格決定放不放過你。”常歲寧看著她:“你雖是從犯,但之后若能主動投桉,供出主使,彌補過錯,依律便可輕處,死罪總是可免的。”
馮敏似對她的話感到不可思議:“莫非你至今還不知真兇是誰”
常歲寧:“我看起來和你一樣蠢嗎”
“”馮敏:“那你說什么投桉難道單憑我一人之言,就能定明家世子的罪嗎”
常歲寧不答先問:“所以,你手里什么證據都沒有嗎”
“那昌氏機關算盡,豈會給我機會留下什么證據。”
常歲寧:“還真是白救了啊。”
馮敏:“你”
常歲寧拿不挑剔的語氣道:“無妨,你好歹也算得上是個證據,聊勝于無。”
她看向馮敏“你若想活下去,若想親眼看到那些想殺你的人受到應有的懲罰,接下來便聽我的安排。”
馮敏聽來只覺異想天開,她當初想逃,也只是想逃,而根本不敢去想和明家對抗的可能
她懷疑地看著常歲寧“你拿什么和明家斗”
常歲寧“你無需問,只需按我說的做即可。”
聽她這般語氣,那雙格外鎮靜的眼睛似一切運籌帷幄,馮敏心中忍不住信了兩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