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無絕,這般關頭是怎么辦的事人和鶴都分不清嗎
“阿彌陀佛,小僧到了,鶴便到了。”
小和尚取下腰間短笛,湊在唇邊吹響,笛音響起,一只白鶴便飛了過來。
白鶴落在小和尚身邊,小和尚放下了短笛。
喬央訝然,忙揖手“失敬失敬”
仙鶴與神象皆有祥和吉兆寓意,有一年,圣人于大云寺春祭時,曾有仙鶴銜來桃枝,在祭壇上方盤旋久久不曾離去,此事廣為流傳。
但喬央知道,那仙鶴是無絕讓人養著的,此鶴擅跳鶴舞,懂得聽人號令。
可他今日才知,原來大云寺里的養鶴僧,竟是個十歲的小和尚。
是夜子時,忽然響起的拍門聲,讓本就睡不安穩的噙霜忽然驚醒“誰”
外面傳來仆從的喊聲“世子讓噙霜姑娘前去侍奉”
噙霜下意識地抱緊了被子,顫聲應下“我我這就起來梳妝打扮”
“快一些,別讓世子等久了”
噙霜連忙從床上起來點燈,匆匆穿衣后坐到梳妝臺前,她想要描眉,卻在看到鏡中那張滿是結痂傷痕的臉時,陡然紅了眼眶。
可她不敢耽誤,趕忙描眉敷粉涂上胭脂,但根本蓋不住那些疤痕,反而顯得詭異又可笑。
她要拿這張臉去見那個瘋掉的世子嗎
這般時辰他忽然要她去侍奉,只怕是又受了什么刺激等著她的還不知是什么可怕的折磨
一時間,恐懼、屈辱還有不敢直面的恨意,讓噙霜徹底崩潰,伏在鏡前哭了起來。
但沒人來安慰她。
那仆從將話帶到后就走了。
她雖只是個通房,但原本得寵風光時,身邊總有小丫鬟來獻殷勤侍奉,可如今她落得這般境地,那些小丫鬟都不敢再往她這里湊了,生怕被她牽連。
這院子里本還住著另外兩個通房,但都死了,一個自盡了,一個被活活打死。
夜里的小院死一般的寂靜,噙霜漸漸停下哭泣。
不多時,院中的杏樹上被掛上了緞子,噙霜踩上鼓凳。
自盡和被打死,她選擇了前者。
鼓凳被踢開,女子身軀懸空,表情痛苦。
下一刻,忽然有人出現,抱住了她的身體,將她救了下來。
坐在地上的噙霜咳了一陣,滿眼淚水,見得來人,不禁一愣“怎么是你”
面前是個中年婦人,仆婦打扮,因長相粗丑之故,被府里許多人喊作丑婦。
但其有一手好繡技,憑著這個好手藝在明家做了十多年的繡娘。
婦人“噙霜姑娘真的甘心就這么死去嗎”
“你也看到了,我如今這模樣”噙霜自嘲地笑了一下“我之前還恥笑羞辱過你的樣貌,現下也算是報應吧。”
她從前仗著這張臉得了世子寵愛,便目中無人,然而到了最后,害死她的也是這張臉。
丑婦看不出半分記恨,反而嘆氣道“我的女兒,也如你這般年紀。”
聽得這句語氣溫和慈愛的話,噙霜眼中忽然涌出淚水。
她也有阿娘,但她阿娘死了,若非如此,她也不會被阿爹賣進明家為奴。
絕望無助與寒冷中,噙霜忽然抱住了面前唯一能給她一絲溫暖的婦人。
婦人輕拍著她的背。
噙霜哭訴了自己的遭遇。
“可憐的孩子”婦人輕聲問“我倒可以給你指一條生路,不知你愿不愿意去做”
“我能有什么生路”噙霜啞著聲音,喃喃道“我唯一的生路,恐怕”
恐怕只有讓那個令她生不如死的人去死,她才能有生路。
婦人扶著她的肩膀,向她輕輕點頭。
對上那雙眼睛,噙霜頓時大驚,搖頭道“不,我不敢”
“不是讓你動手,你不妨先聽我道來。”婦人的聲音帶著無限安撫,讓噙霜慢慢定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