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之前以樂相交,并不談及其它,她那時還不知他竟是榮王世子李錄。
直到芙蓉花會之上,她見到了他,知曉了他的身份,卻也見證了他對旁人的深情相許。
那時她才知,原來她自認為的彼此相知,不過是她多心了而已,也是,甚至都不曾知曉彼此身份家門,何談其它呢
簫聲停下時,那立在池塘邊的青年回身看向她,虛弱清俊的面容上露出一絲并不生疏的笑意“原是馬娘子,許久不見,近日可好”
這是他第一次喚她姓氏,卻全無生分之感原來他喚她“馬娘子”時,是這般語氣。
馬婉無聲揪緊了手中繡帕,說來荒謬,她那本要就此死心的念想,竟在這一聲問候中,倏然又在心頭蔓延開來。
枉她自認心性清高,竟也卑微至此嗎,甚至明知他心系旁人,竟也無法真正切斷念想。
“我一切都好不知世子風寒之疾,是否痊愈了”
馬婉問罷即覺失言,這話無疑泄露了她對他不同尋常的關注。
那青年卻是笑了笑,點頭道“已好了大半,多謝馬娘子掛心。”
“如此就好。”馬婉揪著帕子的手指松了又緊,看向他手中竹簫“方才聽世子簫聲,似有心事”
李錄道“離京在即,不免多思。”
“世子”馬婉不知自己是如何鼓起的勇氣,竟然真的開口問道“世子是還未能放下常家娘子嗎”
那常家娘子的事跡實在震耳,她近日也總想,這樣一位叫人印象深刻的女郎,想真正放下的確也很難吧。
青年看向枯敗的荷塘,緩聲道“世間事不可強求,既心知并無緣分,時長日久之下,料想便也能慢慢放下了。”
他并未就此答“已經放下了”,那樣會顯得他之前的深情太過廉價,有些事,過猶不及。
女子們總是會被深情吸引觸動,哪怕這深情是給予旁人的。
馬婉說不清心中是怎樣的感受,但見他面色,的確不像是不愿從那份執念中走出來的人,愿意走出來便是很好的。
她不自覺上前兩步,也露出一絲笑容“那便愿世子早日重得自在心境。”
“借馬娘子吉言。”青年面色和煦,含笑詢問“知音難覓,久未聽馬娘子琴聲了,不知錄離京前,是否還能有幸與馬娘子相合一曲”
他說話間,抬手示向一旁的涼亭。
那亭中常年擺放著一把琴,供來客奏用。
馬婉壓下內心微起的漣漪,輕一點頭。
二人一坐于亭內撫琴,一立于池邊奏簫,兩聲相合相托,自有無言默契在。
潺潺樂聲似能撫平一切躁慮,然而馬家的侍女看著這一幕,卻越聽越不安是她的錯覺嗎,她為何會有一種這榮王世子在借此撩撥勾引她家女郎的陰暗想法
當日,馬婉回到家中,天色已經擦黑。
她在回來的路上心中已下了一個決定,回了居院更衣罷,便去尋了祖父祖母。
請安罷,馬婉道“婉兒有話想單獨同祖父祖母商議。”
馬行舟遂令下人退去。
堂中,馬婉跪了下去,道“祖父,婉兒愿嫁榮王世子。”
馬行舟與妻子交換了一記意外的眼神。
“婉兒”馬家老夫人震驚問“你何故會突然有此想法可是聽到了什么”
“是,婉兒知曉,如今圣人正在為榮王世子擇選世子妃,婉兒也知自己在那名單之上,且圣人很是屬意婉兒。”
“可是你阿娘與你說了”馬家老夫人嘆口氣,憐惜地看著最疼愛的長孫女“但你放心,你祖父尚未點頭答應,圣上也不會勉強咱們馬家的,我方才也正與你祖父商議此事”
“好了。”馬行舟打斷了妻子的話,看向跪在那里的孫女“讓我先與婉兒單獨談一談吧。”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