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潼大松一口氣“那便太好了”
常歲寧向那大夫施禮“便有勞大夫了。”
常歲安這一路來,用的是孫大夫給的方子,關大夫看罷,只根據傷勢恢復程度,略作了些調整。
“常郎君此時人在何處”李潼邊上臺階邊問。
“老夫讓人為常郎君準備了藥浴,洗一洗塵,活一活筋骨,有利于傷勢恢復。”
耳房浴桶中的常歲安聽得李潼的聲音,下意識地抱緊了光裸緊實的上半身“劍童,你去看看門閂緊沒有”
劍童“是。”
李潼果真往耳房這邊走了兩步,嗅了嗅從門縫里鉆出來的濃厚藥味,道“這活血的藥氣,單是聞著,都足以叫人小產了呢。”
“”常歲寧下意識地看向她的腹部。
李潼轉頭朝她一笑“我沒有身孕,只是感嘆這藥聞起來便很是活血。”
常歲寧點頭,這實在是一種很新的感嘆方式。
關大夫習以為常。
由此便能看出,在這遠離京師的宣州之地,養出了一個性情未經禁錮凋刻,甚是外放自在的姑娘。
李潼本不姓李,關于身世來歷并不詳細,有人說她是大長公主收養的養女,有人說她的生父是大長公主的男寵之一。
大長公主并不與人多解釋,在廢帝還未被廢去時,便讓廢帝賜了李姓給女兒,一直養在身邊。
因得到了足夠多的愛,李潼也未曾因自己不清不楚的身世而敏感多思,幼時她入京師,有一群宗室子弟嘲笑問她阿爹是誰,她只翻個白眼,很無所謂地答阿爹那種東西又不重要。
李潼作風大膽,不顧及旁人眼光,當然,并未達到就此闖進浴房,旁觀常歲安泡澡的程度。
她繼續與常歲寧說話,知曉常歲寧習武,便提議要為常歲寧在府中建一個演武場。
她這個阿姐當得實在闊綽,但常歲寧連忙婉拒了。
常歲寧并無意在大長公主府久居,她此行來宣州,一是為道謝,打探了解江南各處情況,二來便是為了安置常歲安,接下來她有著自己的打算和安排。
此處于她而言只是個臨時落腳處,自然不宜讓主人家這般興師動眾。
而此一刻,這座府邸的主人,正在房中掉眼淚。
宣安大長公主忍了許久了,回到自己房中后才敢落淚。
這淚水有虧欠,有愧疚,也有歡喜。
“這傻孩子看著便是個心善的,老天爺怎忍心叫他受了這樣一遭罪。”大長公主擦著淚埋怨起來。
“那您同老天爺說道說道”穿竹嬤嬤在旁笑著道“好了,人都回來了,您該開心才是。”
“我這可不就是開心的眼淚”大長公主認真問“我今日做得如何可有哪里不足”
“不能再足了,依婢子看,您得收著些才不會被人瞧出異樣。”
“怕什么,遲早是要”大長公主將眼淚擦干,轉而交待道“就得足一些,你們也是一樣,要將這兩個孩子照料得妥妥當當的,務必要讓他們的日子過的比在京師還要好上十倍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