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縱是常歲寧,也不敢自大到在如今的淮南道趕夜路,于是一行人在廬州歇息一夜,順便打探壽州消息,待天色初亮,便再次動身往壽州而去。
廬州到壽州的路上,肉眼可見不比宣州附近來得安定,隨處可見有形容狼狽的流民,偶爾有不知哪路人馬快速掠過。
常歲寧讓常刃等下拿出了剩下的干糧,分給了一群多是老弱婦孺的流民,問了才知他們是從揚州而來,已流亡數月之久,為首的老婦人說著,便垂下淚來。
原來徐氏叛軍不僅強行征募壯丁,又令百姓上繳錢糧填補軍庫。
而朝廷兵馬幾番討伐,交戰間許多良田被毀,城門動輒緊閉,底層的百姓們斷了營生,又不堪叛軍不時名為征募、實則逐漸成了明搶之舉,為了活下去,只能拖家帶口逃離。
聽聞宣州未被殃及,他們很多人都打算去宣州,但因潤州一帶也被徐氏叛軍所占,戰事不斷,他們只能從廬州繞路。
這段路不是那么好走的,有亂兵,有流匪,有各地官府之人阻攔驅逐,也有許多處境相似卻未必友善的流民。
常歲寧看了一眼老婦人身邊狼吞虎咽的幾個孩子,未再多問,只又給了他們一些碎銀銅板。老婦人戒備地看了左右,連忙藏好之后,才顧上同面前的“少年郎”磕頭道謝。
常歲寧一手將她扶起。
她此時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一行人繼續趕路,在天色擦黑、城門將閉之前順利進了壽州城。
壽州城外三十里遠即是大軍扎營之處。
常歲寧等人在一家客棧中歇下,當晚便有此前老康留下的人手尋了過來。
“見過女郎”
“這幾日如何,可有打探到阿爹的消息”
“仍未能見到大將軍,今日我等又試著去營中詢問大將軍傷勢恢復情況,卻是連軍營大門都未得進”
上次能進去,大約是因帶著錢糧去的,那些士兵還愿意同他們多說幾句,這次干脆直接便將他們攔下,甚至明言,若是再敢擅自靠近軍營,滋擾軍務,便休怪他們手中刀槍不長眼了。
常歲寧“看來這軍營,明著是進不去了。”
此前便被攔過一次了,她自然不會想不到這個可能。
老康他們圍在一起商議起對策來,常歲寧則看向客房的門“不急,大家先填飽肚子,邊等阿稚回來。”
進城的時候,在她前面有一行三人,趕著兩輛空著的馬車進城,身上穿著的正是此次討逆大軍的兵服。
于是她令阿稚悄悄跟上,留意他們的去向。
阿稚很快折返,將消息帶回。
“回女郎,那三名士兵在一處客棧落腳后,便換了常服,結伴喝花酒去了。”
聽得喝花酒三字,常歲寧眼底兩分嫌棄,這嫌棄主要是對李逸。
看來李逸治軍不怎么樣。
戰時四處都是眼線細作,士兵入城辦差之際竟也敢偷喝花酒,如此大意,一不小心便會給居心叵測之人可乘之機比如她。
“女郎有何打算”常刃在旁問。
常歲寧看向喜兒“老規矩吧。”
見喜兒應了一聲,便轉身去翻找什么東西,幾名老兵和護衛有些摸不著頭腦,女郎的老規矩是什么規矩
443sx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