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官員下意識地即道“可崔大都督如今尚在北境”
魏叔易道“洛陽地處中原,崔大都督由安北都護府動身,直接趕赴洛陽,同徐正業等人自揚州發兵去往洛陽的距離并未相差許多。”
揚州在南,安北都護府在北,洛陽所處的位置即在二者中間。
此一點,同時也證明了洛陽的位置便決定了它有著非同尋常的戰略意義,這也是女帝不敢待此戰存有分毫僥幸之心的緣故所在。
此刻,聽著魏叔易的提議,女帝垂眸看著面前展開的輿圖“而徐正業已過徐州”
“但汴州尚可阻攔。”魏叔易道“時間上應當趕得及。”
“可北境尚需嚴守”一名官員道“若玄策軍撤離北境,北狄怕是要聞風趁虛而入”
“玄策軍何須撤離”馬行舟看向魏叔易“想來魏侍郎之意,是讓崔大都督只身趕往洛陽,在洛陽同京師派去的七萬玄策軍會合”
“正是如此。”魏叔易道“北境不能有絲毫松懈,八萬玄策軍依舊留守北境,繼續整頓修筑邊防之事。”
他們此時需要的,只是一位能夠統領玄策軍的將軍。
“臣附議。”一名大臣道“有京師七萬玄策軍,若再加上崔大都督,定可保洛陽安然無恙”
這不是盲目的信任推崇,而是這些年來一場場勝仗累積下來的威望。
大臣們以此開始推算大軍趕路的時間,以及崔璟自北境趕往洛陽的路線。
最終得出推測“崔大都督若率輕騎趕路,自河東道南下必能及時與七萬大軍接應會合”
從路程上來說,自是京師距洛陽更近,但大軍趕路更加耗時,崔璟若率輕騎上路,則可一路快馬加鞭。
所以,魏叔易此法,從時間上來說,是可行的。
見圣冊帝仍未松口,思索之間似在猶豫著什么,馬行舟道“陛下,臣以為,若能由崔大都督指揮此戰,非但可保洛陽無恙”
“屆時,崔大都督率玄策軍于洛陽,而肖將軍與常大將軍在后夾擊,兩軍如能配合行事,徐正業前路與退路皆被阻斷,徐氏亂軍或可一舉盡滅,就此一勞永逸,更能威懾各處。”
圣冊帝目光微動,慢慢從輿圖上移開。
這一勞永逸之法,的確令人心動。
如能就此滅除徐正業一黨,自是再好不過。
能領兵者自然不止崔璟一人,但正如這些大臣們所說,真正能將此一仗的勝算拔到最高的,卻只有崔璟。
最好的大軍,當配最好的將領,才能發揮出最大的威力,反之則截然不同。
徐正業起兵之初,她固然震怒,卻遠遠稱不上驚慌不安,直到李逸一敗再敗,江寧失守
再到眼下,這亂臣賊子懷此狼子野心,竟覬覦起了洛陽之地
她不能有絲毫大意,為保萬無一失,她理當讓崔璟前往。
可若由崔璟率玄策軍指揮洛陽之戰,她卻又不免心存其它顧慮。
一個是玄策軍此時的統領。
一個是玄策軍真正的舊主。
更不巧的是,前者曾于去年芙蓉花宴之上,當眾表明過非卿不娶的決心
再有自長孫家之事后,蠢蠢欲動的崔氏族人
這每一樁每一件,在女帝心底,皆如同不安分的暗刺隱患,隨時都有可能破土而出,成為一把威脅皇權的利劍。